何须归碾碎脚底的芝麻,笑着叫道:“宫掌门,你可来了!”
这一下,不仅惊艳四座,也惊吓四座。各路豪杰群相耸动,呆呆地望着她:“宫掌门,你、你不是已经……”
“差一点,就被这个畜生活活烧死!”宫掌门剑指风晚山,后者面色煞白,骇然失语,万万想不到她会生还,被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厉行让她千万别独自复仇,留在柳庄深居简出的原因。只要风晚山事先见过她一眼,有了准备,就能颠倒黑白。
她扫视众人,用婉转而坚定的声音道:“诸位豪杰,这对夫妇所言非虚。我流落海岛时,曾与他们为邻。他们虽是无门无派的升斗百姓,却比我等江湖中人实在得多。”
望着那上千道同情的目光,何须归懂了,她花时间梳妆,并非为炫耀美貌,而是她懂男人。男人全是视觉动物,若是衣着朴素、面容凄苦,恐怕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他看了厉行一眼,乘胜追击道:“不错,各大门派的高手,的确是死在风晚山手里!他还欺师灭祖,先师重伤之际,将衣钵传给了我,他却一掌震碎先师的心脉!”
宫掌门点头道:“何少侠说得没错,我亲眼所见。”
“什么——”如冷水迸进油锅,四下一片喧沸。群雄已然显出敌意,“风掌门,你……真的是你?”
“师兄,你快走,还来得及……”林照又挤上前来,泫然欲泣,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场的弘山弟子全都惶然无措,怔怔地看着风晚山。
冯姑娘惊恐地瞪大双眸,倚着神情呆滞的父亲缓缓瘫倒,又被婢女搀扶起来,泪水涔涔而下:“夫君,你、你怎么能……天啊……”
何须归暗自叹息。身陷地牢时,他和厉行没将岛上的惨剧告诉她,怕她知道了不肯助他们脱身。到此时此刻,他们夫妻的情分恐怕彻底磨灭了。
风晚山走近妻子柔声安抚,垂眸想了想,竟然笑道:“可是宫前辈,在岛上时,你先和雪留衣交手受伤,全程人事不省,如何亲眼所见?你敢以尊师空烛神尼的遗誉起誓吗?你一生清白,千万别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
“我……”宫掌门一怔,看了看身旁两个少女,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风晚山,事情已经如此明了,别再诡辩了!受死吧!”何须归判断,眼前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的决战时刻,如炸毛的猫般一跃而出,举剑在胸就要动手。
“回来!”厉行吓了一跳,双手钳住他的细腰,直接把他抱了回来,按在怀中,“别急,眼下一步都不能错。”
何须归双目通红,低吼道:“这都成辩论赛了,跟他从早辩到晚,又不能辩死他!万一被他逃了怎么办?”
“没那么简单,”厉行贴在他耳边飞速说道,“要保存实力,你林师伯正想着坐收渔利,巴不得你跟风晚山同归于尽。我们当然会赢,但绝不要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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