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她便生活在岛上,一个年轻光棍儿收留了她,熟悉之后情投意合,过起了夫妻生活。厉行和何须归挨家挨户寻找证人时,她正在海边晒网;他们在山顶祭奠死者、苦挖墓坑时,她正起火做饭。
终于,十来天前的一个夜里,她从梦中蓦然惊醒,记起自己是谁,来岛上做什么。她到山顶一看,见几座墓碑上刻着:凌虚峰女侠之墓。这才知道,与她同来的徒弟全都死了!不用说,定是雪留衣的同党作孽。
她坐船回来报仇,走之前本想杀了那个与她寝食同步的臭男人,可夫妻恩爱记忆犹新,又不忍下手,便叫他等着自己。
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孤傲女侠,洗衣做饭结网样样精通。靠岸后,她想先找个谋生的办法,听一个来自柳家庄的人说,那里有一种筛沙子的工作,钱多活少不累,就慕名而来,却发现雇主正是仇人。
她打算摸清庄中的深浅,再伺机动手报仇,几次踩点都没撞见过徒弟。接着,便有了今夜这一幕……
听罢,奈奈不可思议地问:“所以,师父嫁给了一个打鱼的?”
宫掌门双颊羞红,语气嫌弃至极,却又饱含柔情:“唉,我清高半生,自以为配得上顶天立地的大侠,到头来却找了个年纪能当我儿子的渔夫。不过,你们师公他对我倒是很好。”
接着,她目光一冷,扫过厉行几人,问徒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少女俏脸一皱,泪水簌簌而下:“师父,是弘山的风晚山,他心如蛇蝎……”
听罢,宫掌门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任掌门是何等的侠义之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徒弟!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宫前辈,你大半时间都晕着,恐怕不知道,就连我师父,也是被他一掌打死的。”在宫掌门颤抖的眸光中,何须归淡淡说道,“你也可以去弘山转一转,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把他吓死。还有,伏龙寺的冲直方丈也相信我们。”
她呆坐了很久,直到茶水的最后一丝热气散去。她放在桌面的柔荑猛然攥紧,红唇抿成一道刀子似的线,眼底燃起两团仇恨的怒火:“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为我徒儿和任掌门,还有我的脸报仇!”
她说要回凌虚峰去,集结江湖群雄围攻弘山。厉行立即劝阻:“现在还不是时候,光明正大地召集人马,反而给了他应对的时间,更有可能被他抢占先机。何况,现在风晚山武功卓绝,罕有敌手,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即溃,就不可以贸然出手。否则他一溜烟跑了,就再也杀不了他了。”
宫掌门愤恨地反问:“那我该怎么做,难道坐视害死我徒弟的人逍遥自在?”
“什么也不做就对了,甚至要当自己不存在。”
厉行找了间空屋子给她,自此她便在庄中住下。他对所有人叮嘱,一定要把宫掌门当不存在,因为风晚山再能算计,也万万想不到她能生还,这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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