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花常抱怨,说宫掌门哪里是不存在,而是存在感极强,为人刻薄古板,管自己徒弟也就算了,居然还管她们穿衣打扮。
何须归在心里想,他也希望有人管着自己。奈奈和雯雯有了可以撒娇的长辈,而他开始常常梦见师父。
师父带他进城玩,有人在街头表演杂耍。人头攒动,他看不见,急得直跳脚,师父便把他高高抱起,任由他骑在脖子上。
那时,他刚和点心摊子一样高,总能率先嗅到它们的香味。只要他的目光稍作流连,师父就会买给他,将他养得愈发贪吃。
还有师父逐走他时顿然沧桑的背影,几月不见忽而银丝半头。
午夜梦碎而醒,他眼角残留着泪痕,咬着牙悔恨交加。如果当初不和风晚山在山洞练禁术,他就能多陪在师父身边几个月,而非刚一重逢便是死别。雪师叔说得不错,世间最难咽的苦果就是如果。
他快要嫉妒死那两个重新拥有师父的少女了!为什么失而复得的不是他!
为了不吵醒厉行,也为了不丢人,他捂住嘴蜷在床角,颤抖着拼命将啜泣咽回喉咙:“唔……”
“他舅妈,你怎么了?!”厉行惊坐而起,仓惶地握住他的肩膀。
何须归连忙用被子拭干眼泪:“没事,我在练习憋气。”
厉行松了口气,笑着把他拉进怀里:“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犯羊角风了。”
默然相拥片刻,厉行轻声道破:“是不是想你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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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谁不爱草根逆袭呢?
“有点吧,你会在夜里想你父母吗?”
“也会想,”厉行用下巴轻轻贴着何须归的头顶,无比怀念地呢喃细语,“但是不看照片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所以,我很理解古人为什么能写出很多凄美绝句。
什么‘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啦之类的。没有摄影技术,生离死别之后,真就见不着了,只能守着越来越淡的回忆,然后诗兴大发。现代人就不一样,回忆很容易留住,每看一次,心里就疼一次。很难说清楚,究竟哪种更痛苦一些。”
“好像都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