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牵出坐骑,飞身上驴,在江南暮色中返回绿湖山庄,去看看任掌门是否已经来了。
细雨飘洒,缠绵不绝,野鸟在稻田间巡飞。欧阳豆忽然大发奇想:“我舅妈吹气球的事,给了我灵感。我们可以去云南、海南寻找橡胶树,提取乳胶汁,想办法硫化后,再吹制套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如意衣。”
听见“吹气球”,何须归涨红了脸,驳斥道:“你真的是大学生吗?在大航海时代前,橡胶树只生长于南美洲,后来才被带到东南亚。”
厉行不禁刮目相看,看来这个小黑户着实从《百科全书》和《十万个为什么》里汲取了不少知识。
他点头赞许:“这波你舅妈满分。而且,古人对于避孕的需求,并不算太强烈,除了……”他看了眼何须归,照顾老婆的自尊,没把“青楼女子”说出口。
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据我所知,官府对生育孩子有奖励,颇似越王勾践采取的政策。而且,新生人口多少直接与地方官政绩挂钩,白道不会允许你大肆宣扬计生用品。”
何须归说:“弘山那边,是生男孩送两只抱窝母鸡,生女孩送小猪仔。生三个官府帮忙修缮房屋,生五个奖励一亩田地。我娘说,虽然她是未婚产子,但还是得了两只母鸡,隔三差五就能捡两个蛋呢。”他瞄着那舅甥两个,一本正经地补充:“我指的是两个鸡蛋,你们可别想歪了。”
欧阳豆低声说:“我们谁也没想歪。”
行出二十余里后,他们勒住驴,眺望灯火通明的绿湖山庄,难以确定何须归的师父在不在。毕竟,外围建筑没有张贴类似于“热烈欢迎弘山集团董事长莅临指导”之类的横幅。
“我有感觉,我师父已经来了。”何须归笃定地说。
厉行就近爬上一棵树,冷静观望片刻,而后纵身跃下,拍了拍手:“没错,任掌门一定在。山庄里有一座近二十米高的楼阁,可以俯瞰山庄和湖景。我们在的那几天,它在夜里一直是黑的。此刻却层层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定是在宴请宾客,而且是贵客。”
他们拴好三头驴,悄悄绕到庄后,潜入后却迷了路,躲在一处景致错落优美的院落中。
灰砖暗雅,轩窗素净,窗前点缀几枝春梅,修竹墨影婆娑,空气中浮动着缕缕幽香。何须归观察片刻,方才认出这是人家冯姑娘的闺房。
“原来是闺房啊,那再把我们仨抓起来时,会不会多加一条流氓罪?”欧阳豆轻声道。
“别立flag!”何须归在他头上戳了一指头。
他们正想去寻找任平生可能下榻的客房,却被一阵杂沓的脚步和说话声逼退回来,蹲藏在院中巨大的陶缸之后。
“月舒,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何不进来坐坐?”
“天色已晚,你我还没拜过堂,恐怕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