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何止在职场,根本到处都有。也没什么奇怪的,生存法则如此,遇到就得认。
然而理智能够消化残酷的道理,情绪却拖着后腿不肯跟上。吴笛感觉自己像被人往深渊里推了一把,什么都没能拉住就掉下去,惶遽、凄凉......最终是撒手后解脱般的轻松。
就这样吧!她想,总有这么一天,总得有个了结。她不会求任何人,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本想掉头就走,随即意识到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决不能灰头土脸退场,即使离开,也得保持优雅的姿态。
吴笛笑了笑,庆幸自己还能自如地控制表情,“不想回去就算了——麻烦大家照顾好他,别让他喝太多酒,早点休息。”
话一讲完,她便转身走出房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走廊里依旧没人,俗气的霓虹灯在玻璃隔墙内反复变换着色彩,让夜晚更显寂寥。
吴笛仿佛又回到刚才的梦里,她迷糊起来,下楼是往左还是往右?这次没人带路,她得靠自己找到出口,她相信她可以的。
起先她只是麻木地走着,努力保持从容,而在某个点上,情绪如卸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她腿一软,差点跌倒。
胸口一阵绞痛,她突然害怕起来,怕自己就这么倒在地上。死了倒也算了,如果还要活过来,她可能承受不了随之而来的汹汹之口——一个女人晕倒了,因为叫不回自己的丈夫。
幸好什么都没发生,经过前台时她还记得退还房卡。
吴笛很快走出清风楼。疼痛平息后,一股她无法解释的情绪沉淀了下来,先在胸口堆积,很快化作泪意从眼眶涌出。她为自己没能忍住泪水惭愧,随即又自我安慰,反正已经出来了,就是哭也没人看见。
她抬手擦了把眼泪,走进停车场,思路还是清晰的,先取车回家,好好睡一觉,其他事等明天再说,今晚她的力气已全部用光。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凌乱仓促,像有个醉汉正朝她俯冲过来。即便不回头,吴笛也能猜到是谁,她加快脚步,只想尽快逃离。
手臂还是被捉住,身体也随之被往后拖,吴笛转身,想也没想就抽了对方一个耳光。
祁昊挨了巴掌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吴笛抓得更紧,吴笛双眼快要喷出火来,朝他低喝:“放手!”
借着停车场银白的灯光,祁昊看清吴笛满脸泪水,人一呆,手劲松懈,吴笛趁机甩脱他。
终于找到自己的车,吴笛刚在驾驶位上坐定就发现祁昊从另一边也钻了进来,端坐在副驾上,还很自觉地绑好了安全带。她抿紧嘴唇,一句话不说,径自发动车子,很快驶离月亮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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