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点头道:“嗯,我记住了姨母。”
她叫林雁姨母亦叫得亲,这辈子,卫姮要抬举林雁姨母在后宅的权重。
自七月大小姐从药房梯-子滑下来后,便像变了个人,虽也仍是爱吃爱睡,眼里的光彩却亮了起来。以前见了林嬷嬷就躲,遇了委屈便往芳娘膝上扎,一双眼睛空空泛泛的。现下却极少见她有委屈的时候,反而伶俐开朗,也不再那般眷着芳娘了。
孟芳欣只是拭着眼角,对卫姮说道:“从小就护着翘翘儿在身边,没有离开过眼界,这突然去书院上学,芳娘总是放心不下。可府上事务繁多,分不出身随同你。翘翘儿素日爱吃零嘴儿,又擅饥饿,这包吃的你带去学校,若饿了便莫亏待自个儿。”
说着让雪曼也跟着上去马车,然后把一包用锦缎包裹着的吃食搁置雪曼手上。
她是个温婉舒柔的妇人,气质与容颜保养得甚好,这样眼泪掉着,真心无法让人分辨。
可卫姮知道,早晚有一天,她要听到一段震惊骇然的话。
到底是不同的,卫姮也没要求,毕竟并非亲生,能做到这样也不易。只是重生回来这一个多月,但见顿顿大鱼大肉,每日早起夜宵勤快往自己屋里送,从没劝过自己“少吃多劳”,卫姮便有心结了。
卫姮眯起桃花眸,笑着宽慰道:“只是清晨出去,傍晚就回来,芳娘不必担忧。翘翘这一去书院,芳娘跟前就再不用围着两个小孩了。虽然卉儿妹妹只是名义挂在祖母院里抚养,实际多还在芳娘身边,但如今我们既已长大,芳娘只管把卉儿叫回来。祖母年纪渐长,便不劳她操心,让她多得空闲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她特此一说,边上的家随们都听到,使得今后没什么好算在自己头上。
这般挂在祖母名下,只不过挡箭牌罢了。卉儿就算养得美貌出色,也是祖母的功劳,并不会有人怪孟氏把俩个女儿养成两个样。因为孟氏确实溺爱自己,使得自己骄纵了,继母能做到溺爱已然难得;可卫卉名义是祖母养的,卫卉的卓秀是祖母的功劳,算不到她做母亲的头上。
侯夫人毕氏听得直乐呵,粗嘎的眉毛都笑得跳起来,爱宠地摸了摸翘翘娇嫩的脸颊:“哎哟,我的乖宝。老头那间破草药院子莫非是风水宝地,这□□一摔,可把我乖孙女摔懂事儿了,懂得为祖母着想。”
啧啧地赞着。
孟氏有点诧异,妇人的余光扫过一旁林雁姨母。可看林雁姨母眼里亦是淡淡的惊叹,显然并非她教的。不觉又扫向卫姮清澈醇然的眸瞳,卫姮一脸无害。
她便遮藏起意外,含蓄道:“瞧我们翘翘儿这般体谅,可惜卉儿哪能和翘翘比,我若把她叫回身边将养,回头大人回来知道了,必要数落我不周了。”
五岁多的卫卉扎着双丫髻,一袭玉兰浅白襦裙,闻言怔怔地看着马车里金枝玉叶的姐姐,生冷而怯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