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这个别墅,十年之前,年晓泉来过一次。只是这次,她有了一个不一样的身份。
年晓泉于是站在走廊的尽头,像是忽然之间生出些许恍然的情绪,好似时空也跟着扭曲了一般,让那些过去的片段,都变成了现实阳光下一粒一粒的沙子,飘荡在自己空旷的身体里。
邵家老太太早些时候跟年晓泉有一些生疏,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让年晓泉心生感动,加上她时不时的在年晓泉耳边说些年玥小时候的趣事,两人无形之中,更是多了些旁人无法代替的血缘亲昵。
老太太或许是知道年晓泉心里对白宴有火。
每每白宴过来看望自己的妻儿时,邵家老太太都会亲自出马,守在门口,对他冷言相对,做出一副十分理直气壮的嫌恶表情来。
年晓泉的奶奶是农村妇女,一辈子不爱跟人计较,自知得了白玄宁的恩情,在白宴面前很少会说些什么重话。
可邵家老太太与她不同,她在白宴面前,一向固执的很有底气,那一副对着白宴劈头盖脸教育的样子,直把窗台边上看戏的年晓泉逗得直乐。
邵枫覃瞧见年晓泉笑起来的模样,敲了敲门,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也往楼下望了一眼,笑着说道:“你要是喜欢看老太太教训阿宴,直接说一声,她一天能给你表演个十来种方法不重样的,偷偷告诉你,阿宴以前上学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太太喊他念书,他要是敢说一句不愿意,老太太立马躺在地上说自己的心脏病犯了。”
年晓泉听见邵枫覃的话,一双眼睛都忍不住笑弯了,她其实在刚开始得知邵枫覃是自己舅舅的时候,心里是有些许畏惧的,毕竟,作为一个大学教授,文化人在年晓泉眼里,一向高不可攀,可如今,她见邵枫覃竟然也有这样风趣的一面,心里那些局促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禁缓和了不少。
邵枫覃看着眼前年晓泉,像是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离家多年的妹妹,他眼中带着满溢的慈爱,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年晓泉的头发上,见她并没有反感,便叹气使劲揉了揉,告诉她道:“我听说,你出了月子之后,有去意大利读研的打算,这很好。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就把他们留在邵家吧,老太太现在整天催着你那几个表哥表姐生孩子,要是她知道你愿意让她照顾这两个小宝贝,她啊,一准高兴得合不拢嘴。”
年晓泉听见邵枫覃的话,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她手指抠着自己的衣袖,眼睛低垂下去,像是有些不敢看的样子,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轻声说了一句:“可是,我这个孩子是我在婚内怀上的,以邵家的家风,老太太…她会不会…会不会不喜欢?”
邵枫覃一时间有些发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年晓泉的意思,使劲摇了摇头,厉声看着她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来的,亲爹是谁,这都没有关系,家里人只在意你过的好不好。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你这两个孩子亲爹就在下面,就算他们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们邵家,就有他们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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