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乐瞧着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微哂一下,迈步向?下走?去:“我一向?胡天忽地惯了,万一球场上打到了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康毕力从未见她这般和颜悦色过,心里越发痒了起来,连声说道:“岂敢,岂敢!”
裴寂跟在后边,忽地觉得人丛里一道目光一直盯着他?,抬头一看,竟是?韦策,面无表情地走?在康毕力身边,唯有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片刻不离他?身上,裴寂心中一动,他?怎么会在这里?
“走?吧,我们直接去球场,”应珏回头瞧了他?一眼,笑道,“无为你没带球衣的?话,就先穿我的?吧!”
因是?一向?熟稔,裴寂便没推辞,换了衣服出来时,刚走?到球场边上,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啸,急急抬头看时,那毡缝锦镶的?小小马球流星也似,直直朝他?面门上冲来,裴寂双腿行动不便,眼看躲不过,千钧一发之时一把拽过身边小僮捧着的?衣箱,横在身前一挡,噗一声闷响,那球磕飞出去,嵌进了脚下潮湿的?土地。
裴寂抬眼一望,齐云缙一身窄袖胡服,骑在马上遥遥向?他?一点?头,道:“裴三,躲得倒快。”
今日?倒是?,来得齐全。裴寂的?目光慢慢看过正在场中与应长乐谈笑风生的?应珏,在边上偷眼观瞧应长乐的?康毕力,独自一人站在边上的?韦策,还有一些素日?里惯在潞王府玩乐的?贵家子弟,??后又看回齐云缙,道:“齐将军下次,可要?再看准些。”
“呵,”齐云缙嘴角掀了一下,似笑非笑,“裴三你这腿,看着怎么走?不动道似的??莫不是?连日?销魂,亏虚了?”
裴寂看着他?脸上新鲜的?伤痕,淡淡道:“齐将军脸容受损,当心御前失仪,再被弹劾。”
当一声锣响,却是?计分的?僮子敲响金锣,催促众人上马开战。
应长乐翻身上马,瞧着平整干燥的?球场,向?应珏说道:“五哥,昨儿下了一夜的?雨,你是?怎么弄的??这马球场一点?儿都不曾湿。”
“我既然?约了你今天来打球,自然?是?操着心,”应珏得意地一笑,“昨儿半夜里一听见下雨,立刻就让奴仆们搭了长棚把球场遮住,我又怕从边上飘进来雨水,还让他?们在地上铺了一层红锦地衣,七妹,为了请你好好打一场球,我可是?折腾得大半夜都没睡呢!”
边上的?子弟们都笑起来,凑趣赞扬应珏盛情相待,裴寂独自站在场外,看着被随意丢弃在场外那堆厚而软的?红锦地衣,心头生出一丝沉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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