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悄吟的情绪来得很迅速,也很凶猛,毫无征兆,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大概是人在病中,意志薄弱,情绪容易大起大落。
这两天她已经哭得太多了,几乎把这两年的眼泪都给流光了。
季悄吟紧紧捏住调羹,五指用力,指节青白,“雁书,你走吧,以后都不要管我了。”
话一出口,坐在病床前的男人明显晃动了下身体,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面色担忧,“悄吟,你怎么了?”
他完全不明白,这么一会儿她的态度居然产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我好不容易才适应没有你的日子,你却时不时就要在我面前刷波存在感,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我们就应该跟之前那样,不要见面,不要联系,相安无事。”
这话成功让男人黑了脸。
他霍然起身,下颌线绷得很紧,脸部肌肉抽动着,“你想相安无事?可以!但麻烦你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别整出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无力地垂下眼睛,“你别管我啊,别管我就行了。再说也不是我让你来的,我生病根本就没告诉你。”
宋雁书:“……”
宋雁书几乎能被这女人给噎死。
“是我犯贱,眼巴巴地跑来遭你白眼,我现在就走!”他丢下话,气冲冲地走出了病房。
季悄吟低头继续喝那碗红薯粥,大口大口往嘴里送,也不管它热不热。越吃越快,眼泪大把大把掉,除了满嘴苦涩,她没吃出任何红薯的甘甜。
——
宋雁书跑下了楼。
季悄吟住的这栋楼后面有个很大的花园,这个点有好多身穿统一病号服的病人在家属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散步。时不时也有三两个医护人员经过。
当地是个阴天,风也大,周围的树木哗哗作响。
他烟瘾犯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烟。
他环视一圈,找了个墙角。
背风站着,点了根烟。
青烟寂寥,烟草味随风四下弥散。
深吸一口,又重重呼出。肺腔里的憋闷情绪这才稍稍得以缓解。
周边都是深灰色的建筑,洁白的房顶,平时看上去深沉、清澈、自然。阳光照射下还会呈现出一种温柔橙黄的色调。
但此刻这些建筑落在宋雁书眼里全是灰扑扑的,孤寂、落寞,毫无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