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怜秋一心要让皇室尝尝被拉下马的滋味,她拉我入伙,是因为我与圣上交情不错,方便安排人入宫。”
“真不是你死皮赖脸献身子去求来的?”
“在公主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我有点委屈,“就算我想献人家也得要……疼!”
昭悦揪住我的耳朵破口大骂:“你想过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心里只有公主。”我好不容易救出了耳朵。
昭悦脸顿时涨红了,呵斥道:“又在胡说些什么?你不是总想着喝花酒么,如今我放你离开公主府,随你去花楼还是南风馆总行了吧。”
我将昭悦放至床榻上,看着她精巧的脸蛋,心里有浪潮翻滚。
有回昭悦出宫上街玩,看见路边老妇叫卖新酿的杏花酒,直接要了一坛。我怕她醉了回不去,还被揪耳朵教训。她就着烧鸡吨吨吨喝完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嚷:“本公主没醉!”
我怕乱嚷嚷被听见,只好将她带到客栈里。昭悦进屋就开始脱衣,还骑在我身上开始脱我的,眼里闪着光芒:“今日本公主就要临幸了你!”
我抱着肩隐隐期待着,结果昭悦却一头栽倒睡着了。我只好给盖上被子,在旁守了一夜。
她是高岭花,我是脚下泥,能发生些什么呢?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回家听娘要给我聘表妹更觉心烦意乱。
那回的遗憾,今天就让我好好弥补下。我用力吻了上去,只听昭悦不停骂小怂包造反,手却紧紧搂着我。机不可失,我好好伺候她舒服了半个时辰。末了求她:“公主,别赶我走行么?”
她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又说:“你再敢与别的女子扯上关系试试?街口骟骡子的李大爷可正愁没生意呢。”
“不敢不敢。”我连忙讨好道。
昭悦在怀,其他庸脂俗粉不看也罢。
柳怜秋的计划很简单粗暴,皇帝下个月前往行宫避暑,届时我带南曲班子进去献舞,她趁此机会行刺。那些串谋已久的臣子会立刻跪拜,拥立她为帝。
昭悦的意思是,要抓柳怜秋不难,难的是拿不到叛臣名单无法将他们入罪。所以得将计就计,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上吃完我偷带进去的酱猪肘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说:“闻俞啊,这五十两替朕拿去赏了。”
我忙不迭地应承下来,心里盘算着:十两给杀猪的王屠户,十两给酱猪的小娥,剩下叁十两……嘿嘿!
昭悦皱眉说:“皇弟,我跟你说正事呢!”
“朕听着呢,计划不错,一切就有劳皇姐了。”皇上说完,跟我咬耳朵,“下回再带些酱猪耳来。”
“皇上,最近好猪耳一耳难求……”我悄声说着,拇指与食指搓了两下。
“再拿二十两去。”
“好说,好说,保管皇上满意。”我喜上眉梢,补完簪,给昭悦买盒最好的胭脂,余下钱还够我痛饮一壶。
八、
到了行宫献舞那日,柳怜秋穿着风骚舞衣,将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完全暴露了出来,在一众舞女中脱颖而出。不得不说,她的确是少见的美人,当然比昭悦差了些。
我想起关于荣王的传言,丰神俊朗,貌比潘安,与先帝共谋天下后获封异姓王,一时之间成了举国上下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连老妈都承认,要不是没机会搭上荣王,就不会便宜了我老爹。
这样一位天星陨落,令我这个后人也为之叹息,热泪盈眶,不由得对昭悦说:“公主,轻点掐。”
“奚尧文,你要是再敢多看台上一眼,本公主等会就挖了你眼睛。”昭悦忿忿地威胁道。
等舞曲一停,琴师就会朝皇帝发射暗器造成混乱,接着双方展开厮杀。我环顾四周,大家都十分紧张地按着袖内武器,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做准备。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皇帝忽然站了起来朝舞池走去。我跟昭悦疑惑地对视,难道计划有变?
柳怜秋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慌乱中踩错了舞步,手顿时被对方握住。
“你的心乱了。”皇帝浅浅一笑,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后头的寝殿。
众人纷纷傻眼,袖子里的武器也乒乒乓乓跌落在地。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琴师率先反应过来,红着眼从琴中拔出长剑,重新号召叛党宫变。不知为何我从他扭曲忿恨的脸上读出了一丝舔狗的求而不得。
昭悦也站起来指挥迎战,一群带刀侍卫上前,我被挤得连连后退,最后踏空掉进了荷塘,听取蛙声一片。
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冒出头。我注意到几个御史不动声色地向羽林军作比划,其中一个侍卫的弓箭便对准了昭悦的方向。
“公主!”
她没听见,而弓已张满。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像条落水狗慌不择路地攀着石头上岸,一个飞扑中途挡下了箭,在宫女的惊叫声中妖娆侧卧在地。
昭悦总算注意到过来了,我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公主,御史与侍卫串通,要趁乱害你呢!”
她哭了,眼泪落在我脸上冰冰凉凉的,比伤口的疼痛感受更甚。
宫变很快被平息,除了叛党,谋害长公主的御史等人也被揪了出来得到了严惩。柳怜秋被皇帝囚在寝宫,不甘不愿地当上了柳妃,夜夜哭着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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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后,昭悦提着篮子上坟祭拜,哭得情难自持。在旁的采棠将祭品一一摆好,在地上撒了些酒水,开始烧纸钱。
王屠户不敢惊扰长公主,只能在远处看着,大老爷们也被气氛感染,抹了抹眼角的热泪,说:“人生在世如早起杀猪,一刀一个……”
“不会说话就别说。”齐辰拍拍他的肩,“酱猪耳还有吗?”
“没了,五香鸡翅要吗?”我递上碗。
齐辰连忙接过:“长公主对奶娘真是情深意重,年年都来亲自拜祭。”
“那可不,奶娘对公主比亲闺女还亲。别都吃完了,我还饿着呢!”
齐辰一听,赶紧伸舌把剩下的鸡翅全舔了一遍,恶心得王屠户都打了个激灵。他自己毫不在意,哼着“鸡翅膀我最钟意食”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王屠夫没眼看他,站到我身边对我说:“小娥的事,多谢了。”
我之所以能认识柳怜秋,是通过小娥介绍的。起初我怀疑过她是否也参与了乱党谋逆之事,后来发现她与柳怜秋才真的是泛泛之交,买卖酱肉时认识的罢了。
小娥说,当年她遇到了心仪之人,本有机会,公主却早早将她打发出宫嫁人断了念想。她有意撮合我与其他美女,就是想让公主不好受。
刑部按名单羁押了荣王余党与朝中叛臣后叫我前去辨认。被问到怎么认识柳怜秋时,为防不必要的误会我没交代出小娥,只说是齐辰介绍的,让这小子代挨了一顿严刑拷问。
第二次被救后,昭悦对我态度好了不少,还亲自照看我的伤势。美妻在侧,我头脑发昏,箭伤还没好全就想动手动脚,结果伤口开裂,被赶来的太医贴上了最烈的药。
疼得眼冒金星之时,隐约听见昭悦的声音:“奚尧文,你会不会觉得自己人生很不值?永远都要在藏拙中度过,不能出人头地,无法担任要职。”
确实挺憋屈的。
比如宫变那天,我真希望能一展轻功脚踏荷叶蜻蜓点水,惊艳所有人,从此成为酒肆茶楼里广泛流传的传奇。
很久很久前昭悦曾经说过,她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大梁最高贵的公主,要嫁盖世英雄。
我很努力地学武,直到击败了太保师傅。从他略带悲哀的关爱眼神中我知道,或许终其一世我也当不了世人口中的英雄。
我握着昭悦的手认真回答:“但我娶到公主了,这一生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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