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不同,他是要借着这场会议发难的,自然是“冲动”些好。
于是他气冲冲的说道,“不满,这不满怕是三天三夜都倒不尽!”
“那么具体的呢?”
沈游平静问道,“请具体的说出来,能解决的解决,能协商的协商。实在解决不了也协商不了的……”
沈游没有再说下去,任谁都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要是解决、协商都不行,那就一拍两散。
沈游怀揣着一种极其诚恳的态度,试图开诚布公地解决这件事,但很明显,赵识等降将根本不相信。
这种推心置腹的谈话方式,只会让这些降将们以为沈游在钓鱼。
于是全场都很沉默,一时间,仿佛人人都没长嘴。
沈游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了好几遍。半晌,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降将曾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他直接开口道,“这个……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俺就直说了!”
“俺刚得了个大胖小子,正是要给他攒家业的时候,你们这也不让拿,那也不让拿,连搞点外快都要被军纪司盯着,这还怎么弄!”
曾英豁出去了面皮,越说越来劲,“就、就那个城门税,对对,你们倒是好心,说是替老百姓着想,把这税给取消了!那咱们这外快从哪来?这打仗哪有不捞外快的?老子脑子提在裤腰带上给你们卖命,你们连点钱都不舍得!”
“还有,你们这军纪管的也太严了,说不准烧杀掳掠俺也认了,俺也不是那爱杀人的。可这军纪怎么屁大点事儿都管,连俺一天洗几个澡,什么时候吃饭,去哪里撒尿你都管!”
“还有,你们这个军纪,怎么还管那个叫……打、打扫卫生。对,怎么还打发俺去扫地”,曾英骂骂咧咧,“俺是大丈夫,七尺男儿!怎么天天跟小娘们一样到处扫地洗衣服!”
曾英骂骂咧咧、嘚啵嘚啵了一炷香,这才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往椅子背上一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沈游倒也平静,毕竟她来川蜀,除了是为了做好先期的过渡、视察工作之外,更是因为她知道赵识的部下与皂衣军势必会有所冲突。
从前像吴绶这样的降将,因为是被皂衣军击败之后才投的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改变不了皂衣军的规矩,就只能改变他自己。
而后来的吴继纲等人,自身携带过来的士卒不多,资本不厚,又有吴绶从中转圜,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
同为降将,赵识等人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一来他们没有被皂衣军击败过,只觉双方是盟友,而不是上下级,心态上并未转变,对于皂衣军的严格管理,心里自然不爽。
二来这些人固然能征善战,相当能打,但他们身上有着许多兵油子固有的气息,行事风格与皂衣军格格不入。令皂衣军许多官吏将领都觉得,这帮人极招人厌。以至于短短半月,双方摩擦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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