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看时间,还早。他翻着制图板上的图纸,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从旁边的青花大瓶里抽出一只卷筒,刚拿起来,听到有人敲门。
他动作停滞了一下,书房门没关,是外面的。
进来!他转过头来,仍是看着手里的卷筒。只是没打开。听到脚步声。笃笃笃的,是高跟鞋。他将卷筒丢了回去。
佟铁河!自飒站到了铁河对面。
铁河刚转身,自飒眼风一扫,手上极快,从他身边大瓶里胡乱抽了只卷筒,对着他没头没脸的便是狠狠的两下子。佟铁河没有躲。自飒手劲儿不小,这几下,打在他肩上,隐隐作痛。
自飒打够了,指着佟铁河,你丫够狠!你TM还满世界找阿端你去死!她把卷筒丢在地上。
铁河看着自飒气的通红的脸。她不知何时已经把一头金发染成了棕色。短发齐耳,显得很是gān净利落。
他没说话。
自飒见他沉默,更是火冒三丈。她刚刚上楼去,阿端不给她开门,她敲了很久。一眼看到阿端,她根本就顾不得想太多,直接就冲下来找佟铁河了。
你TM疯了啊!自飒喘着粗气,这一早上憋的一肚子火、一肚子烦躁不安,通通的都照着佟铁河来了,她连叫带骂,见佟铁河始终不反驳,又忍不住吼道:你哑巴了?
佟铁河看着自飒那和自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一对眼睛,冒着火星子,对着他。他转过身,视线落在了书桌上,他看到了那只huáng杨木的小盒子,一时之间,已经被他qiáng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抓起那只盒子,对准了窗子便砸了过去,盒子砸在玻璃上弹开,内里的小瓷瓶,从半空中坠地,咵的一下,跌在木地板上,裂了。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佟铁河看着那裂成两半的酒瓶。不多的酒液,在褐色的地板上晕开一小滩。他吸着气只是很小的一个动作,他好像是出了好大一把子力气,背上都起了火似的。
自飒被佟铁河的举动弄的一愣。
佟铁河!
她还真没见过,佟铁河发狠时候的模样。他有时候是yīn沉,但是发狠、发怒,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有过。此时她只看着他的背影,全身是森森的冷气。
她暗暗的心惊。想着自端,她心揪了一下。
你也给我走。他的手扶着书桌。声音低沉。
自飒皱眉。
也?
她觉得,自己今天是有点儿神经大条了。
佟铁河站直了,扣好了袖扣,没再看自飒,从她身边经过,听到她叫他,他也没停。他噔噔噔的下楼去了。陈北等在门厅处,看到老板下来,替他开了门。佟铁河一边换着鞋子,一边说:你留下,等下送太太去机场。
陈北应了声是。
。
佟铁河出了门。
天空飘着细细的雨。陈北给他撑了伞,将他送到车上。
自飒抱着手臂,站在书房的窗口,看着佟铁河上车,他没有回头望。车子开走,他的助理陈北撑着那把黑伞伞回到屋里来。yīn雨绵绵的天气,黑色的伞,灰色的卵石路,还没有冒出几多新芽的树林让她徒然觉得压抑。
自飒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一眼那破碎的瓷片。这沉郁的酒香,研磨着她的神经;如果不是刚刚这激烈的一番争吵,她几乎都要被这香气熏醉了。
。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二十三)
自飒看着佟铁河的书房。不大的一间,以他素喜阔朗的xing子,显得有点儿狭小,到顶的书架,四处堆积的书,书桌、制图板、沙发,错落有致,让她看在眼里,多少觉得有些拥堵。
她要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一摞书,上面的几本掉在地上。她蹲下,拿起来放回去,随手翻了一下,都是有关中国传统园林的专著。她把书码好。佟铁河说过,他最爱的还是中式建筑。
她往楼上去,想着佟铁河刚才的表qíng,摇摇头。楼上,还有个更让她挂心的她的确是不放心。撵走了金子千,她等自己平静了一点儿,就开始给自端打电话,怎么都不通,最后打到了这边家里,听到陈阿姨说他们两个都回来了,她立时心里就扑腾扑腾的在跳,马上就赶过来了。
她推开门,倚在门上,看着自端。自端坐在沙发上。头发是散乱着的,额上是出了汗,刘海一缕一缕的,衣服已经整理好,可还是有些凌乱这些看得自飒心惊ròu跳。她过来,抓过自端的手。自端抽手,她握紧了,就看着自端手腕子上的红印。心里不愿意猜想,可是,她还是问了句,他没伤到你吧
就她但愿佟铁河没有。想到佟铁河刚才那么大力的砸东西,她皱眉。这是什么脾气。生气就摔东西,不管不顾的。那酒,她瞧着都心疼。
自端摇头。她抿了唇。想起刚才的qíng形,她又摇头。
自飒松了口气,她抬手,替自端理着头发,我想,再怎么着,他也不至于这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因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