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钟礼清和钟孝勤面面相觑,钟孝勤只顾着哄孩子,说出口后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果然安安瞪着黢黑的眸子,一骨碌坐起身:真的?
钟孝勤绷着脸,不知所措的向钟礼清求助。钟礼清想了想,只能点头:对啊,爸爸和叔叔闹着玩儿呢。
那枪也是假的?安安眨巴着大眼睛,片刻后还是沮丧的摇了摇头,继续缩回钟礼清怀里,我不信,大坏蛋一直好凶,那个叔叔都怕他。
白忱刚好走到了卧室门口,听到孩子稚嫩的话语身形一顿, 安安接触到他的眼神躲得更凶了,几乎整个脸都埋进了钟礼清怀里。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自从白忱进了卧室之后,安安就再也不肯把小脸露出来,钟礼清和钟孝勤劝了很久都没有用。
吴嫂带着乐乐上楼来,甚至提议找个大仙给他压压惊,钟孝勤无语道:吴嫂,这封建迷信哪能信啊,还不如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下呢。
两人开始就孩子的问题争论不休,白忱忽然倏地从沙发里站起来。
钟礼清疑惑的看着他,白忱居高临下站着,目光清俊沉敛,只淡然jiāo代一句:我出去会,马上回来。
白忱说完就带着姜成山出去了,钟礼清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好把孩子带去泡了个热水澡,准备哄着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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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忱再回来的时候,居然带了不少人,钟孝勤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上午那个高个男子。他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白忱不会是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真准备在孩子面前演一出吧?
事实证明钟孝勤猜对了,钟礼清哄着安安出来,白忱他们的确把下午那出意外又重新演了一遍,不过这次该用的道具都用上了,枪被换成了水枪,血也真成了番茄汁。
安安和乐乐看得眼睛都直了,乐乐甚至在白忱抢高个儿手枪时乐得直拍手。
安安皱着小眉头,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他们。
等戏演完了,安安就伸手摸了摸高个儿的额头:叔叔,你这不是流血了吗?
高个受伤的部位其实是太阳xué附近,都藏在发茬里呢,他故作和善的笑着:那都是假的,叔叔们逗你玩呢。
安安还是有点不相信,伸手又沾了点他眉心的番茄汁,看起来的确和之前的很像,红艳艳的挺吓人。
白忱把高个儿打发走,姜成山送对方下楼时直接扔给他一张支票:今天的事儿不许传出去,你别忘了白先生手里还有你和那个越南佬的谈话录影,要jiāo到你大哥手里
我知道我知道。高个拿纸巾擦着额头上的番茄汁,láng狈的咧开嘴,这个你之前警告过了,我以后一定不会不自量力招惹白先生了,今天这出不是我大哥吩咐的嘛。
姜成山淡笑道:你大哥?看他还能得意多久吧。
姜成山说完就转身走了,高个儿呆呆的站在路边,把嘴角沾到的番茄汁送进嘴里砸吧了下,白忱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没想到在老婆孩子面前这么高个儿摇了摇头,这事儿别说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呐!
白忱这出戏演得很超值,安安虽然还是有些冷淡,但是对他的恐惧感消除了,只是一直缠着钟礼清这点让白忱觉得很不慡。
但是通过这事儿,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以前鲜少对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上心,也没什么东西能严重影响他的心qíng,可是当安安乐乐一直用警惕戒备的目光盯着他时,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压抑感。
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几下,心里闷闷的疼。
小美,你能再抢一次枪我看看吗?乐乐从晚饭后就一直小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后,举着安安的水枪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白忱挑了挑眉,俯身接过她手里的水枪把玩着,嘴角扬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得有好处才行。
乐乐皱眉想了想,灵机一动,对他招了招手。
白忱狐疑的挨过身去,乐乐搂住他的脖颈在他颊边响亮的啵了一声,孩子的嘴唇软软糯糯的,甚至还有几丝晶莹的口水沾染在他脸上。
白忱却没有以前接触别人的恶心感,甚至洁癖都好像消失了,只呆滞的看着小丫头笑的眯起来的眼睛。
白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一丝难言的qíng愫滑过,软软的,让整颗心都温暖起来,他几乎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宝贝,叫爸爸。
乐乐脸上的笑意僵住,抿着小嘴不作声。
白忱从没有任何一刻这般紧张过,好像在等待一个神圣又庄严的仪式,他看着孩子无措的模样,低声哄道:叫声爸爸,爸爸教你玩。
乐乐咬着嘴唇看他,忽然抱着水枪就往楼上跑,脚上趿拉的拖鞋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那声音却越来越远,让白忱期待的心qíng,也渐渐空dòng下来。
钟礼清站在厨房门口,将这一幕看得仔细,白忱对两个孩子的爱渐渐体现出来了,其实或许他一直都在乎孩子们,只是不懂表达,父亲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实在太陌生了。
走过去从身后圈紧他,她低声叹了口气:慢慢来,小孩子很好哄的。
白忱沉默着,只是握得她的手很紧,那力道大的她都有些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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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禾自那天之后每天都会到医院来看林良欢,有时候直接接了仔仔一起过来,不得不说肖禾很能摸清她的心思,只要当着孩子的面,再难听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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