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不好夸口说都解决了,丁于飞却大咧咧地说:两村中间那块空地这会儿成了我们乡委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村了!
方海cháo点点头,沿着山路往下望,正好可以纵观两村全貌。
确实只剩一个村。
郑驰乐转了话题:这会儿大伙也都睡了,其他人也是带着家眷的,不如方叔你就跟我和贾立挤一晚吧。
方海cháo说:没问题。
一行人分别,郑驰乐和贾立领着方海cháo走到自己的住处。这时候公职单位分配的铁架chuáng很宽,都是给夫妻备着的,睡两个人倒也不算挤。
方海cháo一入门,目光同样是被郑驰乐的书架吸引过去。贾立住进来之后陆续也搬来了许多书,他本来就是科班出身,而且把党校课程完整地念了下来,理论水平比郑驰乐还要高。他购进的书内容通常比较深奥难懂,郑驰乐平时研读完医学专著之后也会蹭着看一点儿,时不时拉着贾立请教。
贾立那脾气,指望他好好教人是不可能的,通常都是先一通讥嘲,再一脸勉qiáng地给郑驰乐指点几句。郑驰乐也不恼,要是贾立架子端太高了他就找关靖泽讨论,关靖泽逮着这种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解释得要多耐心就有多耐心、要多详尽就有多详尽,还恶劣地给郑驰乐揪出几个更难的点去为难贾立。
贾立自视甚高,面对关靖泽这种挑衅自然是摩拳擦掌地迎战。结果就是郑驰乐的书架越堆越满、贾立跟老友和长辈们往来的信件越来越厚、关靖泽也不得不钻研得更深这样反复地循环,夹在中间的郑驰乐乐呵呵地跟着两边学东西学得不亦乐乎。
于是方海cháo就在郑驰乐的书架前发现了许多最新的理论著作、时事评论以及影印的案例存档
郑驰乐注意到方海cháo目光盯着什么地方,立刻解释:这是贾哥的。
贾立在方海cháo面前没怎么说话,始终伪装成隐形人,不是他怯场,而是他在跟别人接触前习惯先观察再接近。
听到郑驰乐把事qíng往自己身上推,贾立瞧了他一眼。
虽说这些书和资料都是贾立弄来的,可要不是有他和关靖泽两个怪物在,他也不会卯足劲去琢磨。其实到了后面他已经意识到郑驰乐和关靖泽在那一唱一和就是想榨光他的脑力,可他一直当做没发现。
因为他觉得这种共同进步的状态挺好的。
贾立说道:都是长辈和朋友帮忙找来的,平时忙完了就拿来看看。他没忘记卖掉郑驰乐,郑乡长也看了,还写了不少心得。郑乡长不拿出来给方厅长看看吗?
郑驰乐:
贾立和关靖泽都是理论好手,只有他需要好好打磨,动笔的事qíng自然是他来gān的。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方海cháo听着他们相互出卖,被逗笑了。别的年轻人到了他面前都会争相表现自己,他们倒好,只差没把他当成洪水猛shòu。
方海cháo说:乐乐你就给我看看吧,难道在方叔面前你还想藏私?
郑驰乐说:其实我只是负责整理,里头的内容有靖泽的想法在、有贾哥的想法在,还有很多其他人的意见在里面,可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这是大实话,他们都理解不了的问题就会向外求援,很多论点都是综合各方观点汇聚起来的。
郑驰乐的记录其实也就是他的学习笔记。
方海cháo点点头,对他的实诚很是欣赏。
等拿过郑驰乐记录的内容翻了一会儿,方海cháo就把它合上了。
他经验丰富,扫起这些结合了实际案例来分析的内容来也很轻松,他看得出郑驰乐几人对有些方面的理解还不是很透,毕竟没实际运作过,盲区肯定会有的。但除去这些不足,对于郑驰乐和关靖泽这样的官场新丁而言已经非常难得。
更重要的是这件小事qíng体现了郑驰乐和关靖泽在人脉经营方面的殷勤。
不管是不是有意的,他们这个切入点都挑得很好。对于来信请教的后辈,一般人虽然不至于立刻就另眼相待,但总归会留下点儿好印象;而在同辈之间他们经常发起论题,每开展一论讨论,他们之间的jiāoqíng就更深一分渐渐地,积极展开笔谈的人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了,其他人碰上问题也会想起他们来。
这就跟青花乡和榆林乡越来越密切的往来一个道理。
方海cháo想起了如今医学界里头那个无形的网络以《国医新志》为枢纽的一批华国医学界核心人物。他知道这个杂志最开始就是由笔谈演变而来,笔谈慢慢发展成了多元化的往来:电话通讯、网络通讯、刊行核心刊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