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对面的女警问她。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仍然没有结果。
许菡抠弄起自己的手指,好像没听到似的,一言不发。
“今年多大了?”另一个女警又问。
摸了摸衣摆上那道补好的破口,许菡还能记起周楠替她补衣服的模样。
“你记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呢?爸爸妈妈呢?”
全无回应。
她面无表情地垂首坐着,像个哑巴。
询问桌对面的两个女警相互交换了眼神,叹一口气。
询问结束以后,女警安排许菡睡在休息室。
她脱掉鞋,爬进他们替她卷好的被窝里,听到女警离开前关了灯,合上门。黑暗中只剩下壁钟秒针跳动的声响。
床是用几张椅子拼的。天气转凉,民警又从家里抱来了一床棉被,以免许菡感冒。她把鼻子埋在被子里,闻得到干燥、温暖的气息。但她已经习惯了潮湿黏腻的感觉。她在黑暗里睁着眼,没有入睡。
“这都三天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门外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不会是个哑巴吧?”
“不可能。”回答她的是吴丽霞,“我跟她说过话。”
谈话声渐渐远去。
一片阒黑之中,许菡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她又被带到了询问室。
吴丽霞坐在询问桌前等她。领着许菡进门的女警向她点头示意,然后便离开了询问室。许菡站在门边,看到吴丽霞冲她招了招手。她于是走到那张椅子前坐下。
交握的两手搁在桌面,吴丽霞打量她一番,脸上不见半点笑意。
“小姑娘,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她说,“你现在还没满十四周岁,做这种事,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按规矩,我们不能把你抓进看守所,只能把你放了。但是我得告诉你,在你之前,我们也抓到过好几个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说到这儿,她刻意停顿几秒,才接着道,“放了他们以后,我碰巧又遇见过其中几个——他们不是变得傻乎乎的,就是被打断了腿,趴在马路旁边乞讨。”
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她对面,许菡不吭声。
询问室的窗户外头种了棵芒果树。结果的季节已经过去,树上只剩下繁密的枝叶从窗口探出脑袋。几只麻雀落上枝桠,在晃动的枝叶中叽叽喳喳地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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