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连成哈哈一笑,你的朋友倒是什么人都有,那个方雅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先丢了一条命吗?和皇军作对,真是嫌命长啊!说到这里,胡连成的眼睛从镜片后面直勾勾的盯着谭央,这个毕庆堂是如何一个狠毒狭隘的人,我不过是和他打个官司,他就逼得我走投无路,做不成律师不说,还要娶个放荡的泼妇,沦为上海滩的笑柄!这一回,他那老相好的小妈被人杀了,他就咽得下这口气?我怎么就不信这个邪呢?谭,换你,你会信吗?
谭央听他的话,心头一惊,她收回手,打消了夺门逃走的念头,她不想叫胡连成以为她心虚,坐实了事情别有内情。谭央走了几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那你还是不大知道他这个人,他才滑呢,晓得人好得罪,枪不好得罪,才不做没深浅的事。胡先生,您也是个这样的聪明人,对吧?胡连成冷笑一声,靠近她咬牙切齿的说,你不用这么夹枪带棒的吓唬我,当初毕庆堂怕手里有枪的徐师长,由着你俩在那里丢人现眼的勾搭,那现在我手里有比枪还厉害的东西,他毕庆堂是不是就要哭着喊着把你往我床上推了?说着,他扑上去搂住谭央,还是你识点儿相,今晚就把我服侍舒服了?
胡连成把谭央压倒在沙发上,谭央使足了力气的推开他要起来,他却死死的按住谭央,面目狰狞的低头往谭央的脸上贴,他的金属镜框硌得谭央的脸生疼,谭央在手忙脚乱的挣扎中,一不留神,摸到了茶几上的柳叶刀,她捏住刀片,惊慌失措的在胡连成的肩上划了一下,浅浅的一个口。
胡连成尖叫一声,回手摸到肩上的血,嘶吼道,他妈的,还和我充什么贞洁烈女?你看我今天不在床上整死你!谭央捏着手里的柳叶刀,明明发着抖,却强撑着硬气道,你要是再这样放肆,我就拿刀杀了你!胡连成看着谭央颤抖的手以及她手里那片小小的刀,放肆的大笑起来,谭央,你会杀人?背诗画画糊弄糊弄男人还差不多,你有那个胆子杀人吗?我现在就让你拿着这个小铁片杀,你来啊!
胡连成有恃无恐的靠近,谭央吓得握住刀,偏过脸躲开了,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心道,没那个本事杀人,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也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不久前毕庆堂说,若她和囡囡有个闪失,他就是孤身上阵杀敌都在所不惜,她便强稳住心神,绝望的睁开眼,心道,我不能死,就算是再大的侮辱也要活着,为孩子,更为他。
胡连成看着她,阴阳怪气的笑道,怎么?不想杀我了?还不把这唬弄小孩的破刀片撇了!做了几年土匪婆子也照猫画虎的学了些匪气?匪气有个屁用?他毕庆堂在上海滩做了这么多年的摩登土匪,不还是要在我胡某人的手上玩完了?他胆大包天的玩花样杀了皇军,可他带去的手下人有禁不住我拿钱买吐了实情的,我明早就带着他那个随从去见大佐,你看着吧,他毕庆堂的死期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要给他张罗着办周年忌品了!
谭央听他的话登时愣住了,在这个时候,胡连成红着眼撕扯开了她旗袍的盘扣,谭央稍愣片刻后,下定了决心的握住刀片,用刀尖向着胡连成的脖子上重重刺去。之后,一阵温热的血自刀口喷薄而出,谭央明白,这一刀,她精准无比的切在了颈总动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