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清了清喉咙,冷静的说,你杀了我就没人给你开车了!这不是去医院的路,这是去圣施氏医院那个有名的苏联产科医生家的路,那老毛子晚上从来不在医院,咱们接上他一起去医院,省得咱们把太太送到医院后再折回来接他,病是不能耽误的。毕庆堂听了,没了气焰的抵着谭央的额头,低声说,小妹,你坚强些,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忍忍吧。谭央听了他的话,似乎清醒了一些,睁眼看着毕庆堂,毕庆堂顿觉一丝欣慰,他握住谭央的手,强自镇定的安慰她,小妹,有大哥在呢,你不用怕啊!
谭央将自己的手从毕庆堂的手中抽出,合上了眼睛,恢复神智的她不再依偎他,不再需要他。毕庆堂的心顿时跌入谷底,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他使足浑身气力搂紧她,虚张声势的喊着,小妹,不要害怕,有我呢!
苏联医生一上车就简单的处理了谭央的情况,到了医院谭央就被推进手术室里抢救,等候在手术室外的毕庆堂虚脱了一般的靠在墙上,由于过于紧张,他想拿烟出来抽,可是放烟盒的外衣并没有穿来,他抬头看着老周问,有烟吗?老周从兜里掏出他自己卷的不带过滤嘴的劣质烟,就这!你要吗?毕庆堂点头,老周把烟和火柴递给他。可毕庆堂的手抖得太厉害,点了几次,烟都没有点着。老周便把火柴盒抢来,帮毕庆堂把烟点着,安慰他,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医生们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护士,问道,请问哪位是里面那位太太的丈夫?毕庆堂连忙过去说,是我,怎么了?我们医生会尽力抢救您太太的,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毕庆堂先是一愣,随即声色俱厉的说,我的太太不能有事,我的孩子也要保住,你去跟里面的老毛子医生说,我要我的孩子!听见了没有?护士被他蛮不讲理的样子吓住了,返身又回了手术室。
老周见状,很生气的责怪毕庆堂,你糊涂了?只要大人没事儿就行了嘛,你们还年轻,孩子什么时候不能生啊?毕庆堂在走廊的长木椅上缓缓坐下,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无望的说,你不知道,孩子要是没了,她是不会原谅我的,我们俩,就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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