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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凛嗤然:“又不是演古装剧,女主一破产就当首饰。”她话音一转,轻声自语,“而且是你的东西。我干嘛要卖。”

杨谦南静静望着两畔风景,心里不知怎么想。

往前走三两步,路过一段红色围墙。

他往里头一指,说:“这里面什么地方?”

温凛就着路灯瞟了眼,说:“是个学校。”

徐汇中学,从前是徐家汇天主教堂。

杨谦南后退一步望了望那标志性的红楼尖顶,随口说,还挺漂亮。

温凛说:“法国人办的,以前是个教会学校。”

她随着他的目光望进去,学校的校舍还保留着当年的水磨红砖和花岗岩,古希腊风格的科林斯式柱子撑起莨苕叶花纹,夜色里依稀是座教堂。

“我刚搬过来的时候,有一天和一个本地姐姐路过这里。她说上海零几年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当时学校已经放假了,里面安安静静,红楼飞雪,漫天鹅毛,一到晚上像穿越回民国。那时候才好看。”

杨谦南说:“上海今年会下雪吗?”

“不知道。”温凛抬了抬头,“应该不会吧。”

天气已经很冷了,夜里只有四五度。杨谦南走着走着,习惯性地把手搭在她肩上,帮她挡走一点风。

余光里,温凛又瞥见他手上那枚戒指。

戴在左手无名指。哪怕她再不把这段关系当回事,也觉得这个位置太刺眼了。

温凛用指甲轻敲了敲那圈细细的金属,还是问出了久藏在心的疑问:“为什么戴在这里?”

杨谦南把胳膊收回去,随手把戒指摘了下来,说:“随便一戴。”

温凛半信半疑地笑:“这种东西也能随便戴的吗?”

杨谦南不以为意地说钱东霆手上有四个戒指呢,人就这么几根指头,你让人家往哪儿戴去?

温凛注意力被钱东霆这个名字牵扯了过去,暗自琢磨,十月份的时候绪康白说他隐隐惹上了麻烦,但这几个月来,却没在杨谦南和傅筹嘴里听见过类似的苗头。也不知是真是假。

杨谦南把那枚戒指颠手心里抛着玩,一失手,不小心丢了。

温凛对他无语凝噎,蹲下来,悉心从砖头缝里捡回来还他。

杨谦南扣着左手伸出来,毫无要接的意图:“你想我戴哪儿?”

温凛斜睇他一眼:“你爱戴哪戴哪,我管你这么多?”说着就往原处一套。

她随随便便套到第一节指节,就这么挂着。杨谦南自己把它推到了指根,沉默地陪她走了两个街区回家。

那年冬天真的没有下雪。

上海阴沉沉地飘着小雨,一个世纪以前的教堂钟声早已成为放课铃,她从红砖缝里寻觅来一枚戒指,戴上过他的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