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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组”正式成型。

新加入的好友是位甘肃人,普通话带着明显的儿化音与北方味儿,在你们这一群讲□□的人中,显得格外字正腔圆。

你不太爱聊天,大多时候都是默默地玩游戏,听他们天南地北地胡扯。但你一开口,陈知玉总是最快地接上话。明明是四个人的语音,你俩却有独特的电波,不用点名道姓,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在与对方说话。

每晚十一点左右,嗷嗷和喳喳便会下线,你通常会再玩一会儿,陈知玉总是陪你到最后。

深夜里,语音里只剩你们两人,游戏模式从灵活组排切换为单双排。敲击键盘与鼠标的声音通过耳麦传递,陪伴对方。

热闹后的安静会显得过于安静,在风声与电流声中,陈知玉偶尔会低声问一句:“顾如风,你好些了吗?”

往往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你眼眶湿润,鼻腔泛酸。

你会沉默地操作游戏人物,等模糊的眼睛重新变得清晰,才告诉他:“快了。”

你会说:“很快了。你再等等我。”

他会说:“好,我一直在等你。”

一场猛烈的寒流南下,带来了冬天与期末。

校园里堆满了落花般的枯叶,天色是阴沉沉的灰蒙。行人步履匆匆,不时拂落肩上的枯叶,整理围巾和大衣的扣子。

期末月来临后,你开始去听专业课,在老师的讲授中同时完成预习与复习。自习之余,你按时去食堂吃饭,并按陈知玉的要求拍照发给他,证明你确实吃了饭。你嫌他婆婆妈妈,他让你注意身体。

又一次深夜连麦打游戏时,你的手机一震,收到了一张雪景图。

耳麦里陈知玉的声音响起:“北京今天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

他顿了顿,说:“下周考完试,你如果来找我,就能赶上这场雪。”

你的心轻轻地刺了一下,疼痛从胸腔蔓延到脊柱。你紧咬牙关,感受着冰凉的液体缓缓地流过眼角,从下颌滴落。

他又说:“看完雪,我带你去秦皇岛看海。你不是一直想看海么?然后,我们一起回四川过年。”

那局游戏你从头到尾都沉默着,他没有催你,只是耐心地等待。

在结束后的结算界面,你望着屏幕发了很久的呆。

你想到那个雨夜对他讲的故事,生活在沙漠里的小乌龟,他的梦想是大海。可是他弄丢了壳,无法再前进一步。

大海。

原来他一直记得。

你低低地开口:“你让我想想。”

他说:“好,别急。雪会下很久。”

“……嗯。”

你连续好几天没有登录游戏,发着呆沉思着。你查看北京的天气预报,一次又一次,雪仍在下。

你决定给陈知玉写一封信,下这个决定花费了你无数的勇气。可当你坐在深夜的台灯下,你仍然手指发颤。笔一次次划破信纸,揉碎的废纸堆满了垃圾桶,你无法写出一个字。

一落笔,那些高中的记忆便如潮水向你涌来:去收发室路上的紫藤花,信中的梦想与远方,高考前的互相鼓励……

可那时的你意气风发,在一次次考试登顶中春风得意。

那时的你还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