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至少可以选择避让,如今却连只能承受,有朝一日被厌弃, 恐怕难性命都难以保全。
穆桓庭不能确认闻人湙是否有将他与赵姬的事告诉容莺,因此也不好说明什么,便委婉道:“公主的生母与臣曾是故友,若公主有何难处,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你帮不到我。”她摇头,漠然地看着穆桓庭。“母妃亦没有穆侍郎这样的故人。”
穆桓庭喉头一梗,眼神微动,垂首道:“是我对不住你们。”
容莺别过脸看向远处的穆夫人,她正拉着一双儿女的手站在一个糕饼摊前,笑吟吟地说着话,两个孩子也十分乖巧可爱,站在母亲身边也不乱跑,时不时看向她和穆桓庭。
闻人湙给她看的信中掺杂了许多,包括赵姬曾在自焚前贿赂宫婢和侍卫的事,当时穆桓庭赴长安述职,只是很快又离开了。信中虽未曾说经,却隐约透露出赵姬要私奔的意思。
只可怜她现如今才知晓,穆桓庭兴许是失约没去,才让赵姬心死如灰。
容莺垂下眼,说道:“穆侍郎已有妻儿,更该舍去前尘莫要回望。我与你并无干系,也没什么对不住的。”
容莺说完后便匆匆告别,像是不忍再面对穆桓庭一般。
说到底,她仍是有一丝怨恨和不甘在的。
赵姬私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只因赵姬从未想着带她一起走,届时她会被视为耻辱,落得个被处死的下场。
穆桓庭可以抛弃赵姬,赵姬也可以抛弃她。
父母之爱于她而言是最奢侈的东西,以至于时常要靠记忆中零星的画面来猜测,也许赵姬待她也有爱意,并非如此冷漠。
聆春同样心事重重,看了眼头顶的太阳,突然说:“天色不早了,公主不如绕个近路,从永安门回宫。”
容莺也未仔细想便应下了,侍卫除了护她周全不让她逃跑以外,旁的并不干预,因此她要从永安门走,马夫也听从。
等到了宫门口,她才听到了一些喧哗声,侍卫开了道,正想让人避让马车,聆春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容莺也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前方正被围出一大片空地,中间是个身穿青色官袍的男子,正被镣铐牵制着手脚,赫然是在等待受刑。
他趴在地上面色惨白,痛哭流涕地向几个兵卫求情,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容莺看他有几分眼熟,便探出头看了眼,罪臣此时也看到了她,立刻张口大呼:“公主!公主是来救下官的吗?恳请公主开恩放过我吧!”
她虽眼熟,却记不得他的身份,只好问:“你是何人?”
侍卫在她开口的时候便忍不住劝道:“公主还请回宫,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