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莺不懂浮光锦是什么,只知道是名贵布料,但她再愚钝也能听出这话不好听,无非是猜测她奴颜婢膝去讨好仇敌,亦或是被哪个将领权臣看上了,才能安然无虞继续荣华富贵。
“一条裙子便是好命,眼界还是该放宽些。”她不怎么生气,只是觉着没意思。
那人当容莺没听明白,继续出言嘲讽:“对公主而言怎么不是好命呢,毕竟住惯了山野寺庙,浮光锦金贵着,从前无福消受,如今总算得了机会,可不算是好事一桩。”
容莺从前被奚落惯了,冷言冷语听多便学会自我开解,任旁人怎么说她权当做无所谓,点点头附和道:“兴许是吧。”
那人还当容莺会继续反驳,谁知却得了这么一句颇为理直气壮的回答,反倒让她哑口无言了,就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既不解气还更火大了。
王馥雪听着她们的窃窃私语,过来瞧了瞧,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容莺。“九公主可算来了。”
让容莺倍感不适的议论声因她这一句便停住了,目光齐齐聚集在她身上。
“九公主随我到前庭赏花吧,西域金贡的稀罕物,公主定没见过的。”王馥雪笑盈盈地挽过容莺手臂,拉着她离开此处。
崔清乐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出神,被一旁的女子扯了扯,问她:“崔娘子,你倒是说说,这怀璟殿下怎么这般好心,将杀父仇人的女儿留在宫里就罢了,还好吃好穿地供着她,我实在是想不通,连容昕薇都难逃一死,怎么到她这儿就变了?”
崔清乐迟疑片刻,答道:“九公主与人为善,殿下仁慈心肠,见她可怜,待她好些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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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夫人好意。”到了人少处,容莺开口答谢王馥雪解围。
王馥雪:“这倒不必谢我,我也是怕给自己招来祸事罢了。公主可是帝师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我哪里能让你受了欺负,只是公主未免太好脾气了些,你有帝师护着,为何不反呛回去?”
容莺摇摇头,无所谓道:“我本来就不怎么在意,又何必自找麻烦,她们说什么都是她们的事,夫人不是一样被编排了那些流言吗,也并未在意。”
王馥雪笑了笑:“公主竟这般看得开?”
“我是必须看得开,若看不开,便只能活得不高兴。”
容莺本来也只是想来探探口风,稍微走动一遍就明白了,立刻就失去了兴致。离去时王馥雪并未挽留,反而劝她要懂得和软些,才能让闻人湙时常对她心软。
王馥雪身上传闻众多,真真假假谁也没敢去问清楚。容莺准备上马车离去时,正巧见到了来此处找人的萧成器,他撞见容莺也是一愣,随即笑开了,问她:“公主怎么也来了,闻人湙不怕你跑了吗?”
容莺认真道:“我跑不过。”
“那倒也是。”萧成器点点头,随后又问她。“公主就不在意帝师与王夫人的传闻?京中最近不少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