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亲近拉丁人只会激化矛盾, 曼努埃尔·科穆宁咽气时猜得到他妻儿的下场吗?他心中稍觉舒快,但还远远不够,有一天那座罪恶的城市也要和那些被希腊人扔下海的威尼斯人一起陪葬。
他已行将就木,但始终没有等到机会,他计划通过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再一次扩张威尼斯的势力,扎拉是意外之喜,而阿莱克修斯·安格洛斯的到访和请求更是天赐良机。“只有接受这个提议你们才能偿还债务。”他循循善诱,“想想二十万银马克意味着什么,你们会从此发家致富,再不必为生计忧愁。而且没有一个基督徒能够拒绝修复东西教会大分裂的诱惑,如果你们对攻打扎拉存在疑虑,就更不应该放弃这个成为圣徒的机会。”
他劝动了这些十字军骑士,他们虽然犹豫,但大多仍选择从命,人性就是如此,他们或许确实虔诚,但一旦有了一个借口,他们就会把什么誓言和教义都抛之脑后。他的计划很顺利,运气也很好,十字军顺利攻下了君士坦丁堡,但阿莱克修斯四世并无能力履行承诺。“如果你完成不了承诺,那十字军将使用武力。”他对瑟瑟发抖的阿莱克修斯四世说,他确信他能够得到支持,毕竟这些十字军骑士也受不了无时无刻的袭击和谩骂了,“你别无选择,陛下,如果选择配合,那你还可以在圣座的支持下坐稳皇位,反之,你会被市民撕碎,你还记得安德罗尼卡一世的下场吧?”
“我,我......”阿莱克修斯四世的面部剧烈地颤动着,他正在天人交战,丹多洛好整以暇,他相信阿莱克修斯四世最终会妥协的,就在他以为他即将获得胜利时,议事厅的大门忽然洞开,他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身边的十字军将领在低呼着塞萨尔主教,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是谁:“十字军不得进攻基督徒的领地,这是圣座一再申明的原则。”他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他说的是拉丁语,但带有一些法兰克的口音,他是法国人?“参与了进攻扎拉和攻击君士坦丁堡的所有人,你们都被圣座绝罚,若不悔罪,你们将不能升入天堂,反而会堕入地狱为烈火和热油折磨。”
“我们是为了天主的事业才惩罚不虔诚者。”原来是教廷的人,丹多洛松了口气,冷笑道,“若英诺森三世真的有足够的决心,他应该支持我们的行动,让背信弃义的希腊人付出代价,你身为教廷的使者,却偏袒一群异端!”
“圣座对十字军的事业向来关切,他很疑惑为何虔诚英勇的战士们会受到蛊惑,以至于罔顾他的命令攻打基督徒的领地,他派我前来查探真相,而我想,我知道原因了。”他感到他的眼神正转向他,“奸诈的威尼斯人为他的野心诱骗你们,从而令天主蒙羞,你们需要以实际行动证明你们已经从罪恶中清醒,现在,行动吧。”
他想拿他为全体十字军的罪行顶罪!丹多洛且惊且惧,下意识口不择言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你能蛊惑多少人?别忘了,参加十字军的还有威尼斯人,在他们面前,绝罚的谕令不过是一张废纸!”
他有些后悔在言辞上落人话柄,但意义明确,他不觉得这个年轻的主教可以靠他的一条舌头改变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结局,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轻笑,与之相伴的还有铁器撞击的声音:“如圣座所料,奸诈的威尼斯人会玷污十字军的神圣,好在他早有准备-----绝罚的谕令不可以令你们悔改,那雇佣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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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交战。”
大皇宫的房间里,阿格涅丝踮起脚,趴在窗边望着城内的景象,平日,她可以在她房间的窗台上将整个城市的壮美风光尽收眼底,而现在这座世界渴望之城已经被血与火笼罩:“和十八年前一模一样,塞奥佐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