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的未来先做筹谋,他改口宣称约翰的王位合理合法,并以此为由要求亲自和他缔结和约,约翰欣喜若狂,立刻答应了他的请求,写给腓力二世的信也重新变得友善亲密。
这一行为挑破了安茹叔侄之间被暂时压制的继承权矛盾,出乎意料地是,他一直提防的红衣主教并没有试图继续粉饰这一点,他赞同了腓力二世的说法,并为和约的执行提供担保,这令腓力二世且喜且惊:他似乎应该庆幸他少了一个麻烦,但出于本能的警惕,他认为这是一个他目前还不清楚真相的陷阱,并且他很快会迎来更大的麻烦。
在双方的和约中,对教廷最重要的是腓力二世也承认法国成为教廷属邦,和孤悬海外的英格兰相比,法兰克离意大利更近,因此这样的承诺更具含金量,同时也意味着他的权威受到更多的限制。“如果每个国家都宣誓忠于圣座,那誓言也只是形式上的顺从,身在梵蒂冈,你们根本承担不了治理庞大领地的代价。”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宣誓臣服后,腓力二世对他说,他不认为塞萨尔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如此选择更令他觉得古怪,“英诺森三世很天真,而你不仅天真,而且愚蠢。”
“形式上的顺从已经足够了。”塞萨尔说,他湛蓝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星半点沉静而笃定的光彩,“如果分而击之,您会是教廷的首要目标,我的叔叔再天真,也不至于跟您一起合作对抗圣座吧?”
是的,他曾经利用教廷对安茹家族的恶感对抗理查,而现在更不受欢迎的人是他,如果他想要扭转这一点,他需要比约翰表现得更加恭顺,并付出实打实的利益,而这显然与他想要完成集权的目标相悖。
一种罕有的无力感扼住他的喉咙,他意识到他正陷在敌人的包围网里,但他找不到破绽,他再次抬起头,看向红衣主教,对方的目光还是那样古井无波:他非常清楚塞萨尔是他的敌人,他想要夺走他的权柄,但他并不清楚塞萨尔想这样做的真实原因。
,
在约翰和腓力二世暂时握手言和的当下,亚瑟无疑是最惊怒交加的一个人,他的叔叔收复失地、稳定王位,他却一无所有,而他为之奋战的低地地区也在和约中取得了相对独立的地位,他们对他态度友善、感激不尽,但已经不再需要他。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再次见到他曾经信任的堂兄时,亚瑟立刻失控地大吼道,“你想看到安茹家族团结,你选择了我们的叔叔,等我们击败腓力二世后就有一个人会失去一切,你放弃了我!”
他心中激荡着不甘与怨愤,不知是为他的王位和利益,还是为塞萨尔放弃了他,他面前,塞萨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在那样的目光下,亚瑟渐渐平静下来,他甚至又生出了期待,焦躁不安地搓着手,直到这个时候,塞萨尔才再度开口:“你并非一无所有,你会继承阿基坦,并迎娶腓力二世的女儿。”
“这不够,塞萨尔,你知道这对我不公平。”亚瑟仍在控诉,他感到十分委屈,和他付出的努力及他的血统相比他得到的太少了,“玛丽还是个小女孩,她还是私生女!如果我选择了腓力二世,他也会欣然把她嫁给我!”
“她是私生女还是婚生女是教廷一句话的事,比起她父母的婚姻是否合法,你更应该关注她的血统和继承权。”他加重了声线,用一种蛊惑般的声音对亚瑟道,“如果你一定要一顶王冠,法兰克的王冠不比英格兰的更漂亮吗?”
亚瑟张大了嘴,他听懂了塞萨尔的暗示,毫无疑问,他为之心动,但同样心存犹疑:“这太疯狂了!”
“有什么疯狂的,安茹家族的王冠也是依靠女人得来,英格兰,阿基坦,耶路撒冷,都是如此。卡佩家族为了扩张领地承认女性的继承权,他们就应该清楚他们也有可能会被他人以婚姻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