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蒙德进入房间时,雷蒙德五世对他说,小雷蒙德扫了一眼父亲的桌案,大感不满道,“他违背了承诺。”
“他从没有公开承诺过什么,哪怕公开承诺了,他也有充足的理由按兵不动,安茹国王和卡佩国王撕毁过的合约足以淹没诺曼底那棵老榆树(2)。”雷蒙德五世叹了口气,“我的儿子,我们现在进退两难,我们的军队并不足以与理查对抗,亨利国王和腓力国王也不会在此刻支持我们。”
“那就看着理查·金雀花重新占据凯尔西?这些领土每年至少能带来一千马克的年金,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这里!”小雷蒙德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如今国王和王子已经父慈子孝、舐犊情深,等理查登上王位我们便再也等不到收回凯尔西的机会,我们该怎么办?”
“拖延,尽可能地拖延。”雷蒙德五世说,儿子的暴躁似乎反而让他镇定了下来,“如果团结一致,金雀花家族将无人能敌,但他们永远不甘于和平,宁可将土地给予敌人也不愿给予自己的兄弟。等金雀花们因为其他的事情再度分裂,腓力国王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插手他们内部事务的机会,我们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他真的会吗?”小雷蒙德有些迟疑,“腓力国王不过是因为他带着领地来到安茹家族的姐姐迟迟得不到婚礼,如今理查并无合适的新娘,只需要一场婚礼,腓力二世就没有借口再插手他们的纷争,更况论让我们从中图利。”
“谁告诉你只是因为一场婚礼?”雷蒙德五世嗤笑一声,复而感慨道,“是作为法国国王的封臣,安茹家族的领地太大了,就像作为阿基坦公爵的封臣,图卢兹的领地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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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1186年夏天,与理查在图卢兹的战场上春风得意、高奏凯歌相似,杰弗里在巴黎宫廷的生活亦是如鱼得水:他担任了腓力二世的宫廷管家,这一职位向来为安茹公爵担任,这一举动昭彰了他的野心,但哪怕亨利二世或者理查真的为此来势汹汹地质问,他也大可讨巧地辩解称那只是腓力二世出于友情而与他的礼物。
他们现在确实友谊深厚------“真希望康斯坦丝给你生一个儿子!”巴黎的郊外,腓力二世毫不避讳地看着杰弗里手中那封布列塔尼的来信,并发出自己真诚的祝愿。
“是的,我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像你父亲曾经一样。”杰弗里畅怀道,他看了一眼坐在他们身旁的香槟公爵夫人玛丽·卡佩,语调中不乏向往之意,“真希望我能有一个像我的外甥亨利一样英俊的儿子,我的姐姐,若我能有香槟伯爵的幸运,得到你们这样健康美丽的妻儿,便是上帝要在今日收走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愿。”
“别这么说,杰弗里,你已经有了美丽而高贵的妻子,将来也会有英俊健康的儿子。”玛丽夫人掩唇轻笑道,她是埃莉诺还身为法国王后时与路易七世的所生的女儿,杰弗里同母异父的姐姐,她继承了埃莉诺的美丽和路易七世的温和,并且难得地和母亲的两个家庭都相处融洽,埃莉诺从英格兰的宫廷回到阿基坦后她便是母亲庄园的常客,和她一同赞助吟游诗人和歌手,并教导年幼的理查普罗旺斯语。
此次长居巴黎前,杰弗里和这位异父姐姐不算特别熟悉,但他能看出这位姐姐并不是个简单人物------谁知道当初路易七世支持前妻对付宿敌没有女儿的撮合呢!因此来到巴黎后,他也乐得与玛丽夫人拉拢关系,说些讨她喜欢的甜言蜜语:“谢谢你的祝愿,姐姐。”腓力二世转了转戒指,玛丽夫人立刻提着裙摆离开了,现在座席上只有腓力二世与杰弗里两个人了,他们的位置与其他宾客相距甚远只要不大喊大叫,他们的对话不会有第三人听到,“我准备从诺曼底下手。”杰弗里的声音传入腓力的左耳,“我买通了一个理查曾雇佣过的佣兵,让他以理查的名义洗劫诺曼底,父亲必会因此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