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睥睨天下的语气,一看就是夏青溪所出,但凡看过这幅书联的,无一不被这拓达不羁的魄力所折服。
待人来的差不多时,觉非吩咐鸣鼓,如雨声般的鼓点响过后,他走上前去对众人深作一揖朗声道:
“承蒙各位抬爱,拨冗前来我兄弟二人鄙院,想在座各位定是文涛墨海不受仕途约束的畅快之人,我水云间不攀附也不推崇任何一家学说,任何学术在此皆可自由,也希望来水云间的皆为雅士,皆向贤韫,皆存三分风骨。”
这种不崇任何一家,百花齐放的观点让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议论点头。
觉非平了平手来示意安静,继续道:“今日水云间开张,有幸邀得晋王莅临,接下来请晋王与夏七爷一同揭招牌红绸。”
众人齐齐朝晋王的方向看去,只见夜川头上束着洁白簪缨银角冠,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腰间系着碧玉红鞓带。
脸上一如既往地无甚表情却不怒自威,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自有一番风华。
站在晋王旁边的就是夏七爷了,只是……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传闻中的夏七爷,身形瘦弱如妇人,眼上还蒙了一条白丝绦系在脑后。
才冠冀州府的夏七爷竟有眼疾,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众人不禁暗自唏嘘。
觉非宣布吉时已到,晋王并夏七爷移步到牌匾下准备揭红绸。
只见红绸的两端一端连接着一条红线,二人一人执一端。
夏青溪手腕一用力刚把红绸拉下便感觉空气里弥漫着细微的药尘,吸到鼻子里苦苦的,紧接着听到一阵骚乱喊叫伴着脚步后退的声音。
透过薄薄的丝绦,她隐约看到有一红一蓝两道身影闪过,听到水坎急急道:“主子!”
须臾又传来夜川低沉的声音:“无妨。”
觉非出来稳定众人,盈歌引着他们往内庭走,刚一出内厅,夏青溪便迫不及待地将眼上的丝绦一把扯掉,抓着夜川的胳膊仔细打量着他。
只见他眼睛用力地眯着,嘴唇微抿并不说话。
水坎一把打掉夏青溪抓着夜川胳膊的手不耐烦地道:“主子有那么好看吗?快点吧,一会儿再看。”
进了夏青溪卧房,火离扶夜川坐下,水坎一把拿过香炉将里面预备的熏香倒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将药粉倒在香炉里点燃,然后拿到夜川眼前为他熏眼睛。
夏青溪看了盈歌一眼,盈歌贴耳悄悄将刚才的事告诉了她。
在她和晋王拉红绸的时候,同绸子一同落下的还有被磨的极精细的药粉。
难怪当时闻到了苦苦的味道。夏青溪小意地走过去问水坎:“小坎儿,你家主子……他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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