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茶栀低着头不做任何回答。
“让宋沛去看看吧。”陆政千温和出声,“买不到再说。”
宋沛按简菱说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馄饨铺子,在一条老旧巷子的最深处。店没开,墨绿色的木门紧闭,门口贴的纸条上清清楚楚写着营业时间。
告知陆政千这件事后,简菱接过电话:“没有就算了,去医院楼下的面馆给她打包一份上来。”
馄饨打包上来了,陆茶栀左手还在挂水,简菱刚喂她喝了两口汤,她便咳个不停,摇摇头不再张口,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
又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大婆婆叫上了很多住在附近的亲戚来看望她。就连开小卖铺的张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行,也托人载他来了一趟,给陆茶栀带了他家里刚摘下来的水果。
方槐尔在上高三的补习班,每天下午都有课,但上午会带着书和作业来医院,陪陆茶栀几个小时。
陆茶栀见了非常多的人,唯独没有来的,是许佑迟。
从那天早上过后,他像是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陆茶栀的视线里出现过,只留给她一封冷冰冰的信。
陆茶栀将信封压到了储物柜最下面一层。
她在赌气。
没拆开信封,也没买新的手机。她不相信方槐尔会不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许佑迟。
她以极端的方式,逼许佑迟来见她。
但直至她出院,他也没有来过。
一次都没有。
出院之后,陆茶栀由简菱带回家里照顾。
陆政千待在杉城的这几天算是从海绵里硬挤出来的时间,公司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陆茶栀一出院,他便带着助理返回黎城。
陆茶栀消瘦得很快,食欲减少,吃什么吐什么。她又变得不开口说话了,回家之后,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对着房间里空白的画架发呆。
简菱很熟悉她这种似曾相识的颓丧状态。
陆茶栀六岁,刚到杉城时,就是这样一种拒绝与任何人接触,一个人蜷进自己圈子,拼命降低自己在世界上的存在感的抵抗姿态。
简菱找回了那时她和陆茶栀相处的方式,哄小朋友一样,主动抱着她安慰她。
陆茶栀始终僵硬冰冷地像个没有没有感情的木头人。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唯一的情绪表达方式就是流眼泪,无声无息地,哭上整天整夜。
后来简菱的耐心耗尽,厌倦了这样压抑如死水的氛围,一次深夜里,她将陆茶栀书架上夹着的画扔了满地。
“贝多芬聋了还能写出月光,你不过是伤了一只右手,做出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想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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