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阖上账册,咬着奶糕,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日过得极宁静,待到第三日,便是她归宁醒亲的日子。虽然方离家三日,但她已有些想念耶娘,早早便起床梳洗。
李容渊也极郑重,前日便命人准备了礼单,备了车马。
从丰乐坊到兴道坊需经过闹市,特意为牛车通行设了锦帐,然而喜爱看热闹的西京市民还是围在道路两侧,好奇打量出行的一双璧人。
在兴道坊内下了牛车,阿素远远便望见自家府邸门前森严的戟架,元剑雪迎了出来,仔细将她打量。
阿素笑着唤了声“阿兄?”,元剑雪松开她,望了眼李容渊,带他们入府。
待走入正厅,阿素一下扑到安泰怀中,安泰紧紧搂着她,禁不住流下眼泪来。
元子期揽着安泰,叹道:“高兴的日子,怎么哭了。”
三朝回门,见爱女气色比以往好些,面颊丰润,元子期终于放下心来。
开了宴,安泰与元子期坐在上首,下首左面是元剑雪,右面是李容渊与阿素,五人共尽家宴,前所未有的温馨。
宴后元子期神色郑重,唤李容渊到书房。侍从方退下,他便开门见山道:“要开春了,西征何时开拔?”
望了他片刻,李容渊微笑道:“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岳父大人。”
此前他已暗暗调遣部曲,为西征准备,只待景云帝准奏。
望着窗外萌发的新绿,李容渊叹道:“正如岳父大人所想,如今正是冰川消融,大地回暖。早一分是寒冬,北风凛冽,将士们受不住。而晚一分则是初夏,水草肥美,突厥战马便得了充足的供给。只有在寒雪初融、青黄不接的春天,才能紧紧扼住突厥王庭的喉咙,将其一网打尽。”
见他分析得有条理又极清晰,元子期知道李容渊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西征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而他当年的判断,与如今李容渊的如出一辙。只是……
似知元子期所忧,李容渊笃定道:“如今突厥人忙于内讧,不过三月,西征必有结果。”
他声音沉稳,一字一句道:“我定会赶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元子期望了他许久,久到李容渊觉得他要出言阻拦自己,却听元子期叹道:“你去罢。”
元子期转过身去,望着那面山河图,轻声道:“到时候,送阿素回来,有我与阿仪照顾她,你也可以心无旁骛。”
这是全力的支持,李容渊深深望着他背影,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面前这个男人。
之后元子期又唤阿素来书房,父女二人亲亲热热谈了半日。傍晚回到兴道坊时,阿素好奇道:“九哥哥,今日我阿耶与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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