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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一起滑落。

五条悟微顿。

对方实在受了不少伤,头上估计是缠斗时摔出的破口,被雨水洗过后混着血往下流。

顺着凌厉的眉骨向下,然后流淌进眼睛里。

乍看下好像一颗要落未落的血泪。

但白发男人知道不是。

相处两个多月,他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像是没长泪腺一样,被自己联到精疲力竭也只是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中很少出现除了生理性泪水外的东西。

他轻轻喘息,终于开口:“……我又看见他了,五条……”

第一次,松田伊夏抬头,第一次吐出那个称呼:“老师。”

那双异色的诡谲眼眸深处几乎是恍的,好像什么东西崩塌,又有什么东西在重建,但无论怎么样起伏,最终都会融化在流淌的熔岩般的罪厌中。

开口那刻,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照亮他的眼眸。

那一刻,他好像真的是一个迷惘的学生,几近绝望地将那个问题推到自己唯一的老师面前,祈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于是五条悟摘下眼罩。

明亮的双眼像是另一盏灯,照下,如同宣判。

“inatsu。”那张属于成年男性的脸在褪去所有表情时,因为过于俊逸的眉眼显得分外锐利,像柄刀,“我的六眼,并不能看见。”

少年的嘴角僵硬地勾了勾,扯出道难看的弧度,如同在和谁较劲。

半响,他松开手,整个人泄力般往门板上靠去。血水已经在楼道里积了一滩。

“呜哇。”眼罩落下,五条悟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咋咋呼呼过去,“可别死在我家门口,要不然五条老师可是会被教育界司法审判的!”

一米九几的身高让他顺利将人半揽在自己身上,长腿一迈就准备去咒高的医务室。

屋外还有雨水,扛着已经抽条的少年也没法从窗户来一个帅气的高空翻出,只能老老实实从楼梯往下走。

身上的居家服立刻被对方身上的雨水润湿,五条悟感慨原来这就是当老师的重量,顺手换了个姿势,对方毛茸茸的卷发就顶在了脖子。

窝到了伤口,原本已经因为凝血而止住的伤口又被挤出一大股血,松田伊夏从自己差点被破开的喉咙里挤出一声虚弱的气音。

白发男人连忙换姿势。

背负着谋杀亲学生的罪名,他快步往楼下走,楼道因为脚步声亮起灯光。

少年原本撑着的最后一口气快被他晃没了,现在是真的生理意义上眩晕。

五条悟感觉埋在自己脖颈位置的毛茸茸脑袋晃了晃,莫名,他感觉对方似乎在努力往前看,盯着后方空白的楼梯看了很久。

半响,他忽然道:“……那我算是疯了?”

白发男人低头看去。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黑卷的发旋,他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在这里,厉害的咒术师都是疯子。”

呼吸落在脖颈上。

五条悟觉得自己说出了非常有哲理的话,不愧是优秀教师代表,他等待着自己学生给出“五条老师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的闪亮星星眼。

对方果然张嘴,然后——

“唔,呕……”

吐了他一肩膀和脖颈血。

“呜哇,完全是恩将仇报——!!”

在原地当老师的家伙只能立刻变身救护车,把人往医务室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