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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无数次梦见过变成灰烬的轿厢,但是没有任何一次同今日一样清晰。

原来瞬间炸开的火光会先照亮他的眉眼,给本就深邃的五官笼上一层更为明显的暮色。

像是他小时候窝在被子里抬头看去时,对方被窗前的暖灯照亮时的模样。

只不过更加刺眼,更加……短暂。

雨幕隔绝不开炸弹引爆瞬间扑面而来的热浪,松田伊夏的身体却在此时和常理起了反调,睫毛颤动,眼睛却没有闭合一下。

眼球瞬间泛起细密的刺痛。

随着带电流的“滴——”声,耳麦对面只剩下一片忙音。

安室透停下脚步。

那道身影只堪堪停留在摩天轮下方,雨水落下影去身形,好似无声无息的棺椁。

抬头看去。

高空中星光暗淡,爆炸过后只剩腾升的黑烟,又被暴戾的雨压哑。

松田阵平没有轻松穿过废墟,也没有表演幽灵怎么从凭空走到地面。

在方才爆炸的那一刻。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安室透上前几步攥住少年骨感的手腕。

对方什么都没说,轻轻一动,手背抹去脸上的雨水。

半响,他开口:“有咒灵进来了,把‘帐‘里的人聚集在空旷的地方。”

略带沙哑的语气平缓而正常。

安室透却没由来一惊,不由收紧五指。

指腹下是少年的脉搏,平稳而有力的跳动着。

松田伊夏转头看他。

眼睛被雨水洗过,比宝石还亮几分。冷静的、平静的眼眸。

但安室透看着对方神情无异的脸,只感觉割裂。

因为他感觉到一阵缓慢的疼痛,从心脏中央开始,如同没有尽头的梅雨季,慢慢啃噬全身。

“我没事。”松田伊夏却道。

他最后看了眼摩天轮,在人造设施背后,巨大的帐已经落下。

“抓紧时间。”

他转身,随暴雨一同到来的冷冽寒风撩起衣摆。

那件宽大的薄连帽衫翻飞,里面的作战服挡不住后腰殷红的纹路。

莲花瓣瓣绽开,带着诡谲不定的黑红咒力,缓慢环绕在身侧。

然后是那对刀刃般锋利的拟翼。

比平时更加殷红刺目,像是连续不断地榨取吸食着这具皮囊之下的血液。

不到十余秒,曾经只在腰部绽开的咒纹就开始朝着四肢蔓延。

电话那边方才持续不断的汇报声在黑幕落下那刻就变成一连串杂音。

但安室透记得他们在哪里,在现代通讯无法做到联系的情况下,人只能被迫采取最原始的沟通手段。

他没再说话。

只是重新、更加用力地握住松田伊夏的手。

如同唯一的热源,将自己在暴雨之中本也所剩无几的温度传递过去。

松田伊夏抬眸,看了他一眼。

异色的眼底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然后松开手,各自赶赴属于自己的战场。

暴雨稍缓。

白色的乌鸦自头顶上方盘旋,将下方城市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混乱过后忽变得井然有序的便衣,惊魂不定朝着空旷地带聚集的人群,四面八方赶来的咒术师。

惊雷划破天空。

在乌鸦的眼睛之后看着一切人刹那间捂住胸口,心脏炸开一串来自于共感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