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刺伤他,揭露他不过是陛下走狗之类的刻薄话,可是她选择沉默。
人为什么不能做梦,猎狗为什么不能梦想成为雄鹰,她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别人不能做。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投了进来,照在那个人的脸上,她从前很少这样看他,他总是醒得很早,睡眼惺忪被晨光唤醒的一刻,就可以蹭进他的怀里,咕哝一些没有什么逻辑的抱怨。
殿下伸出手,晨曦落在她的手指上,还有一点点,就可以碰上他的鼻尖。
但她停住了。
也许因为想多看一会。
也许因为一些心动,一些懊悔,一些怀念,一些想要利用,想要拉拢,但最终选择放手。
人得厚道,她跟自己说。
老逮着一个人坑,不太好。
一夜没有合眼,殿下干脆一觉睡到了午后。
醒来一个中年男人在检查她的伤口,希雅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很快看到他身后站着的兰泽尔,又放松下来。
“这是军医艾布特,”希雅投过去的目光像个寻找主人的小动物,将军的客气又让她垂了眸,乖顺地听他的下一步安排,
“你的身体恢复了很多,我们可以启程,继续北上。”
军医给她的手腕处绑好绷带,和善地点头,同她确认,
“伤口愈合地很不错,已经可以走动了。”
他们刚刚穿过卡拉米亚山,想要和莱茵夫人汇合,还要继续北上,前往北地的商贸中心,蒙莱。
兰泽尔此行不过带了五六个人,希雅第一次迈出房门,冷风扑面的一刻,希雅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微微垂下眉。
艾布特牵过马匹,向她行礼,
“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马车,而且前面就要坐船,”他看了一眼已经跨身上马的兰泽尔,“如果您不想和将军共乘,也可以和我一起。”
希雅快速扫了他一眼。
他袖口的一处污渍。
殿下的小手抓住斗篷的襟口,小腿的伤让她走起路有点踉踉跄跄地,好容易到了另一个人那里,希雅站在马前,顶着寒风抬脸,一本正经地请求,
“将军,劳驾,”她皱着眉,苦大仇深地像个被刻意刁难地小姑娘,
“我爬不上去。”
他低头看她,眼睛里划过一抹笑,又很快消失了。
将军从马上跳下来,他看起来只是个粗心但温和的年轻人,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揽住她的腰,送她上马,然后将她的手放在鞍桥上,一跃到她身后,握住缰绳。
手背皮肤的短暂接触,没有任何意味,冷风吹过她的手,希雅的小手指轻轻动了动。
骑马疾行不过一个小时,便抵达了港口,想要前往蒙莱,便要乘船抵达海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