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鲟记得他当时犹豫了,可能就是那几秒的迟疑,在彼时的情境下,她对他的信任尽数崩塌了。
他眼底各种情绪在翻涌,话到嘴边却又格外平静,“你从来没有真正信过我,你可以无条件地信任李祉舟,他一句话就可以把我为你做的所有事全都变成笑话。”
在这件事上,苏新七从来都知道自己做错了,她不做辩解也没有任何的委屈,即使他不想听,她还是只能说:“对不起。”
陈鲟捺下千思万绪,问她:“你现在和我提那天的事,是想要我原谅你?”
“不是。”苏新七咬了下唇说:“我们之间是绕不开过去,绕不开那一天的,我不想每次见你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句话又让你想到了以前的事,就算我不提你也始终记得,而且耿耿于怀,我不想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顿了下接着说:“过去对我来说不只有伤痛,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不想为了逃避把所有的一切都抹去,没有过去,我们现在又算什么?”
苏新七说到这撇了下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缓了几秒才接着说:“后来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百分百的信任,这件事我永远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迟了,所以不管你现在是怨我还是恨我,我都可以接受,我可以的。”
她的眼底重新泛起潮意,濡湿了眼睫,酒意熏陶下,她的意识已经开始延宕,她分不清此时此刻什么话能说说么话不能说,只是凭借本能,一股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望着他,语气近乎哀求,“我甚至希望你能报复我,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陈鲟闻言眼神一暗,走过去逼近她,下颔绷紧,说话时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找上我,就是为了赎罪,让你的良心好受些?”
酒意翻涌,苏新七的脑筋打了结,一时答复不上来,她没办法否认有这部分原因,但她仅有的意识又清楚地知道她找上陈鲟,并不只是因为愧疚。
陈鲟不知她心里所想,只当她默认了,一时气上心头。
什么爱得更多的那个,全是幌子。
他气急反笑,嗤道:“真伟大。”
苏新七酒劲上来了,太阳穴跳痛,脑子也有些不灵光了,她察觉到陈鲟的情绪急转直下,以为是因为今晚她提起了那天的事,她心里怯怯,忽然后怕,深感今晚鲁莽冒进了,她明明提醒过自己,不能贪心,可人心的欲望难以餍足,她急于挤破脓疮,却没考虑到贸然动手可能会使伤口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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