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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人,还好吧?”路过的高尚见他这样,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还、还好。”礼部尚书恍惚着回答。
安静了两秒,他又问道:“你说,咱们这些事情,陛下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高尚明白他的意思。
说实话,这次早朝,就连他这个无关人等都听得脊背发凉。
不仅是科举舞弊,陛下借这次机会,又狠狠敲打了一遍满朝文武,也让大臣们再一次感受到了锦衣卫的无孔不入——
就连某某大臣小妾去寺庙拜佛时和下属好上了、某某大臣半夜呼噜声大到妻子要和他分房睡这种小事,陛下居然都能一清二楚!
并且,还在朝堂上当做“活跃气氛”的谈资,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害得两名当事人当场扭打起来……
高尚悚然心想,这京城之中,还有陛下不知道的事情吗!?
走在他们后面的戚恒:“…………”
该死的孽子!你究竟和陛下说了什么东西!
他默默加快了脚步,怒气冲冲地越过一众同僚,准备回家继续教训那个混账东西。
谁知道刚坐上马车,外面就传来一道轻柔声音:“还请戚大人留步。”
戚恒一听这声音就头皮发麻。
但他还是不得不撩起车帘,堆起笑容问道:“沈指挥使有何事找某?”
“陛下有旨,让戚波进入镇抚司,作为预备锦衣卫训练,”沈江冲他微微一笑,“恭喜戚大人,喜得麒麟儿,能靠八卦的本事得到陛下青眼,这可不是件容易事。”
戚恒:“…………”
他一定要抽死那个孽子!
*
散朝后,安竹特别注意着陛下的神情。
虽然陛下在早朝时没怎么提,但霍大人那边出了事,想必陛下一定极为心焦……哎?
安竹目瞪口呆地看到郦黎抱着琵琶,坐在御花园的池畔对鱼弹琴,还时不时丢一把鱼食下去,看上去心情还颇为不错的样子。
“陛下,”午膳过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您……还好吗?”
该不会是忧虑过度,脑袋出什么毛病了吧?
“嗯?朕很好啊,”郦黎疑惑地看向他,“朕好得很呢,午膳不还吃了四个螃蟹两碗饭。”
他注意到安竹欲言又止的神情,恍然道:“你是担心霍琮那边的事情?”
安竹连忙点头,又赶紧补充道:“陛下放宽心,霍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又有统领三军之帅才,当初仅靠百骑便能大破通王二十万军,如今这才区区十五万,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那是因为通王长途跋涉,途中又被他的疲兵之计反复骚扰,攻城间隙被偷袭,才能胜的这么轻松。”郦黎公道说了一句。
“不过,朕的确不担心他打败仗。”
因为霍琮手里有工部送去的最新大杀器——震天雷!
这玩意儿可以说是攻城利器,两军对阵时也
十分提升士气,出现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可以说是降维打击也不为过。
但郦黎更相信的事霍琮朝前的战术意识、带兵思路和果决手段,至于什么失踪,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没看霍琮的信还一封接一封地送到他手上吗?
安竹瞧他脸上平静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陛下,我有一事不明。”
“你说。”
“霍大人为何要打幽州呢?”安竹迷惑道,“幽州也不是什么军事要地,偏远荒凉,还紧挨着边境胡人部族,长途跋涉拿下这块地方,好像有些得不偿失啊。”
郦黎想了想:“或许是想要南北遥相呼应?”
“那派哪位将军驻扎呢?就不怕兵变吗?”
安竹搞不明白,因为幽州这个地方,至始至终都是兵家不争之地,要么是占据中原后收复幽州,要么就是朝廷派兵抵御匈奴胡人等少数部族南下劫掠,或者是幽州本土驻扎的藩王军队叛乱——哪有原本就在中原地区、并且还没实现北方一统的势力跳过冀、青、益、荆等富庶之地,直接绕大远路去攻幽州的?
就连像安竹这样不懂军事的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违和,他不相信陛下和霍琮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才有此之问。
郦黎又抓了一把鱼食,丢向池塘。
“兵者,诡道也,”他望着池中争相跃起的鱼儿,淡淡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连自己人都骗过了,才能骗过其他人。”
“自己人……?”
安竹似懂非懂。
徐州,州牧府。
“解望,你究竟为何要出卖情报,背叛主公!?”
霍琮麾下一员偏将领着一群士兵匆匆赶来,把解望堵在府中,握紧手中利剑横于轮椅之上的男人颈侧,既愤怒又不可置信地大声质问他。
解望抬起头,安静地望着他,许久之后,叹息一声。
“望无话可说,”他轻声道,“唯愿主公处置而已。”
侧身藏于廊柱后方的一名侍女目睹了解望被带走审讯的全过程,趁着府内混乱的功夫,她低下头,捏紧手中的绢布条,匆匆从后门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