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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便是在那一战成名长途奔袭如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一举夺回河西还捉了一只大雪狼回来那还是一只怀了孕的母狼后来还在建章宫生了头小狼崽子母狼野性未除被爹爹放到上林苑的兽苑中豢养小狼崽却自小喝狗奶在朕身边长大长成了一头对旁人龇牙唯独对朕呼噜噜的毛家伙。

朕为它取名“冠军”不防叫路过的表兄听见了被他愤而举剑追出了三里地。

之后,表兄便大多时候都在外征战,不能陪朕玩耍了,代替他的人成了霍光,可是霍光与表兄实在大有不同,表兄是风,阿光是海,一个是洒脱不羁的山风回荡,一个沉静深邃的流渊积潭,朕起初极不习惯。

爹爹待阿光和表兄也是不同的,阿光大一些,便开始跟爹爹与朕一同上朝听政,与朕一齐学治国良策、陪朕挑灯夜读,爹爹待他也严厉,一心要将他教成伊尹周公,结果么,教出了个日日数着建章宫外的地砖走路,不许自己错一步、不许自己差一招的怪人。

等朕长到十五六岁少年时,爹爹便让阿光打点行装,与朕一块儿去雁门关找舅舅与表兄,爹爹说皇子不能困于深宫,要去看看天下。

于是朕与阿光便启程了,那段在大漠边郡渡过的数年,也是朕与阿光在醉酒时总会谈起的快活日子。

朕到雁门郡之时,正是黄昏时候,大漠孤烟直,朕与阿光勒住马,沿着蜿蜒的沙丘一路往西,刺目的阳光正在夜色合围中慢慢柔和下来,风吹过胡杨与羌笛,把一片茫茫黄沙吹成了细细的沙雾,真像女子拂面的轻纱,这样柔和地扑在朕的面前。

表兄亲自迎出来,带着我们到水草繁茂的马场上住,他这几日亲自在替爹爹养战马,听说这片马场里养了不少博望侯从大宛辛苦带回的汗血宝马,正因为格外珍贵,一匹也不容闪失,表兄才住在了马场里。

马场里被远处连绵的雪山张臂环抱,地势平缓广阔,气候也比旁处暖和,这样的地方,真是叫人心神也为之宁静:马场上只有零零散散几间小木屋,屋子前头还有牛羊在悠闲地吃草散步,草原上浅浅的泉河只能没过脚踝,冰凉清澈,融雪的春日,会潺潺流过草地,夜里能枕着泉水的叮咚声睡着。

表兄也用上了蜂窝煤,他会用火钳一气儿夹两块放进炉子里烧,没一会儿小屋里便暖如春日,阿光从背上塔链里翻找出一捧从长安带来的栗子,拿泥巴裹了放入炉膛里一起烤,表兄将最靠近炉膛最暖和的位置让给朕坐,朕守着炉子,望窗外张望而去,外头昏暗下来的天地一点点将草原牧场包围,回过头,朕望着表兄,又望向阿光,再摸了摸自己,三人具都是烤得红扑扑的脸,呼吸间嗅到栗子甜糯的香气,三人视线相触,总忍不住微笑。

这样的场景,之后曾一再出现在朕的梦中。

朕在草原上的日子也不算多,后来很长时间朕再也没有离开过长安,或许便是因此朕格外想念那样大雪在外铺天盖地,小屋中火炉炙热的温暖。朕记得表兄寻来的每一种野果子的滋味,记得爬过沙漠时骆驼的蹄子陷入流沙中,朕被暴躁的骆驼甩落在厚厚沙堆中。

表兄大惊失色,嚷着“别动,我来救你!”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如流星般骑马冲过来援救,结果也陷了马被甩下来。

阿光到底谨慎稳重一些,从旁赶来,细细思量了一会儿,回去叫了舅舅,以绳相结,最后将朕与表兄都从流沙地里拖了出来。

但阿光喊人来之前,朕与表兄两个难兄难弟一同躺在慢慢陷落的沙丘上发呆,朕疼得腰都直不起来,却在与狼狈的表兄对视了一眼后,与其不约而同“噗嗤”笑出声来。

朕永远记得表兄见他摔下骆驼拼命冲过来时,紧张得脖子都崩起的青筋,记得大漠浑圆的夕阳,记得冬日里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河流,记得草原上雨后青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