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酒吧内。
男生坐在吧台前小口小口地喝着果汁。
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像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可爱又清纯，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吸引着周围不少双眼睛。
有个模样不错的帅哥端着酒杯过来搭讪：“喝一杯吗？”
男生摇摇头,并不说话,也没看来人,只闷着头喝果汁。
帅哥只好讪讪地走了。
“搞什么？”
朋友走过来，坐到凌零身边，“来酒吧不喝酒,不约人,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本来就是酒肉朋友，最近凌零不出来,朋友快要急死，生怕没了这个专门付账的小冤种。
好在今天一个电话又把人叫出来了。
但却发现小冤种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
“我再也不喝酒了。”
凌零盯着果汁，认真地对朋友说道，“你也少喝点，酒精不是好东西。”
他喝了两次,醉了两次。
然后就稀里糊涂地睡了前辈两次……
凌零捂脸。
就算是系统,他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渣。
酒后占人便宜什么的……
朋友看看周围，发现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狼眼”正往凌零身上瞟，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有点自觉吧，长得这副诱人模样就别坐在这里啊，太显眼了，不喝酒会一直有人来搭讪。”
凌零摸摸自己的脸，心想——
是啊，渣男一般都长着一副好面孔。
下次再换小世界,他就跟主脑申请把他捏丑一点。
“走走走，去包厢。”
朋友推搡着他。
凌零脑子里乱糟糟的，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
包厢内比外场的光线还要昏暗。
刚进门，凌零就感觉眼前一黑。
他摸索着找到灯开关，按下。
“啪——”地一声。
灯光亮起。
他看见走在前面的朋友，忽然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转回头，好像恐怖片里那样。
向来怕鬼的小系统：“啊啊啊——”
“别叫！是我！”
朋友虽然在说话，但嘴巴动也不动。
看起来更诡异了。
凌零：“啊啊啊啊啊————”
朋友只好上前捂住他的嘴：“闭嘴！你仔细看看！”
凌零眨了眨眼睛：“你是……2222号？”
“朋友”松开手，坐到一旁沙发上：“对，都是炮灰部门的同事，我以为你早认出来了。”
凌零惊讶：“你在执行任务吗？”
“对啊。”
2222号一摊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你这个朋友，就是我的宿主，他这脾气一看就是炮灰，很明显吧。”
“……”
凌零默了默，忽然想起重
要的事：“可你也不能随便控制他的身体啊！”()
这种技术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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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以在宿主试图改变剧情时使用。
但极有可能对宿主的身体和记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用的。
“怪谁？只能怪你。”
2222号一脸的嫌弃，“要不是你那么呆，一直认不出我，我需要做那么麻烦的事吗？”
说着，2222号给自己倒了杯酒，靠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
“别说，做人类的感觉还挺不错。”
2222号得意地笑了笑，看向凌零，“你还说我，你这副身体，也是抢宿主的吧？”
凌零摇头：“这是我自己的，我在休假。”
2222号露出惊讶的表情：“主脑竟然允许你以人类形态休假？！”
凌零眨眨眼：“是啊，很奇怪吗？”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2222号满脸地羡慕：“系统即便兑换了休假小世界奖励，一般也会变成别的形态，因为以人类形态出现，很容易扰乱当前小世界的剧情。”
凌零挠挠头：“这样啊……”
他一个实习系统，并不知道兑换奖励还有那么多讲究。
当时他说想变成人类，主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能那天主脑的心情很不错吧。
“啧，这就是传说中对新人的照顾吗？”
2222号语气酸溜溜的，“像我们这种老系统，可没享受过。”
它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问道：“那天你是不是被个男人带走的？你们做了吧？”
“你看见了？”
凌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没来帮我？我被下药了！”
2222号笑起来：“帮什么帮？你又不是人类，睡一下怎么了？不也增加了一些新体验？那个男人很优秀，你不也爽到了？”
凌零抿着唇不说话，脸蛋有点发烫。
前辈是很不错……
“我警告你，千万别来真的。”
2222号在胸口比划了下，“真的动感情这种，绝对不行，系统不能和人类谈恋爱。”
凌零咽了咽口水，声音小小的：“……我们没谈恋爱。”
否认了谈恋爱，但没否认睡过。
2222号套话成功：“你们果然做了！”
凌零：“……”
虽说没有谈恋爱，但他好像喝醉的时候说了“想和前辈结婚”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要不怎么说酒精不是好东西呢！
最能添乱！！！
凌零小心翼翼地问：“要是谈恋爱会怎样？”
2222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凌零：“！！！”
“你还在实习，不清楚这些也正常。”
2222号一边喝酒，一边慢悠悠地说，“主脑正在各
() 个世界捕杀系统。”
凌零：“什么？！”
他一直以为主脑是所有系统的管理者()，接触的时候还觉得主脑挺和善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没想到……
“是管理者。”
2222号语气冰冷地说，“同时也负责灭杀。”
“如对于没有按照规则办事，造成剧情错乱的系统，主脑的职责就是直接抹杀。”
凌零原地打了个寒颤：“这，这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2222号讽刺地看他一眼：“你是只知道谈恋爱吗？”
“……”
凌零被问得一噎。
2222号冷笑一声：“作为系统必须公正客观，没有任何情绪，跟人类谈恋爱自然会出现情绪，还怎么保持客观立场？”
凌零挣扎道：“可是规则里没有这条啊……”
2222号打破他的幻想：“不是所有规则都会被写下来的。”
“等下！”
2222号陡然眯起眼睛，“难道你已经跟那男人……”
“没有！”
凌零立即否认。
2222号笑了笑：“最好不是，否则不仅你会被抹杀，那个男人也活不了。”
“差点忘了告诉你。”
“主脑将违规系统抹杀后，会将牵连到的人类一并清除，以保证小世界秩序稳定。”
“……”
凌零感觉心口发堵，脊背上莫名出了一层冷汗。
他是说过喜欢前辈。
但前辈没说喜欢他。
这应该不算……
不算谈恋爱吧……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钉在原地，这时，手机在裤兜里“嗡嗡”震动起来。
凌零僵硬地掏出手机。
当看到联系人名字显示“前辈”两个字时，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明亮，手指本能按向绿色的接听键。
但很快，眼神又晦暗下来。
在即将按下的那一刻，手指滑到红色键上——
摁掉了电话。
手机的另一头。
沈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起眉头。
小家伙最近明显在躲他。
一开始，他以为是小系统害羞了，别扭两天又会追着他“前辈前辈”地叫唤。
可没想到现在都开始直接挂他的电话了！
为什么？
难道那天弄疼了？
不可能啊……
小系统这具身体是他亲自选的，无论是恢复能力还是柔韧性都很超群，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甚至对爽的体验度都比一般人更强。
这算是他的一点小私心。
舍不得看小系统在他身下疼得哭出来，爽到哭，他倒是很乐意。
总不会……
因为太爽了，跑去找别人了？！
沈司逮不着人，越想越心烦气躁，久违的头疼都开始涌现。
() 从不发消息的他在手机上“啪啪”敲字——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在哪儿？”
“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该死，睡过了就不想负责？？？”
……
连珠炮式的发问。
越到后面，语气越像被渣男玩弄的倒霉蛋。
凌零瞧着那些一条又一条蹦出来的消息，越发心虚。
心里还一抽一抽地发疼。
想回消息，想和前辈说话。
但没办法。
他不能害了前辈。
他本身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实习系统，也没有实体，就算被主脑抹杀也没什么，但前辈那么优秀，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绝对不能……
不能因为跟他谈恋爱，而被主脑杀掉！
凌零狠了很心，将手机关机。
手机再也没能响起新消息的提示音。
凌零心情低落，没心情再继续待在酒吧：“我要回去了。”
“是吗？”
2222号将账单扔给他，“去结个账，你很有钱吧，帮帮朋友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凌零：“……”
看着小系统垂头丧气离开的模样，2222号冷笑一声：“还说没有谈恋爱，呵。”
-
凌零一个人没地方去。
回凌家会被前辈逮住，去公司更不行，那些酒肉朋友也没意思，唯一能找的就只有——
“棠宝……”
“统宝，你没事吧？”
顾棠一开门，就看见丧丧的小男生。
仿佛他再迟开门一秒，统宝就要被风吹走了一般，脆弱又无助。
将人请进家里，拿了零食和饮料。
一边吃一边了解情况。
凌零没什么精神，连小零食都不怎么吃得下，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有一句没一句的。
零零散散拼凑起来。
顾棠终于听出了个大概：“所以你们睡了两次，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虽然这不是重点。
但凌零点了点头。
这也算是他和前辈的问题之一。
这样看来，他和前辈之间的问题非常多，果然不能谈恋爱……
“啊这……”
顾棠有些犹豫，“我倒是知道他的名字，但从我这里说出来，对你来说意义也不大。”
凌零又点了点头。
对，主要问题并不是名字。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前辈死掉，更不能害前辈。
顾棠摸了摸小男生柔软的头毛：“统宝，你要坦诚一点啊。”
凌零委屈：“我不能跟他谈恋爱呜呜呜……”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顾棠已经自动将眼前的小男生当成了小系统。
两者太像了。()
他不由自主就将他们融合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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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非常能理解，或许凌零也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难言之隐。
凌零确实不能说，只点点头，将脑袋埋进膝盖之间，窝在沙发上坐着。
真要说什么，那他只想骂主脑冷血无情。
别人谈个恋爱也要多管闲事！
纠正小世界的办法那么极端，早晚要出事！
凌零在颅内对主脑骂骂咧咧。
这时，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吓了他一跳。
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小心！”
顾棠扶住凌零，才去开门。
大门一开，像是放进来了一阵风，呼啦啦地刮到沙发上。
凌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边坐了一位容貌俊逸的男人，长得和那位让他有点害怕的顾总有七分像。
但气质全然不同。
此时，男人那张轮廓精致的脸上，布满怒意。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男人咬着牙骂骂咧咧。
顾棠拿了瓶酒过来，塞在男人怀里，像是早已习惯似的问道：“小叔，你跟我二哥又吵架啦？”
顾麟打开瓶盖，抱着酒瓶吨吨吨灌了几口，一抹嘴巴：“我跟他分手了！”
凌零顿时紧张起来。
但碍于和对方不太熟悉，也不好劝说。
只睁着一双杏圆的眼睛，担忧地瞅着人。
“不用担心。”
顾棠安慰地拍拍小男生，“他们俩一个月要分好几次。”
凌零愣了愣：“这样啊……”
顾麟不乐意了，强调道：“这次真分了！老子再让他搞一次，老子跟他姓！”
顾棠轻咳一声：“小叔，这里还有孩子在。”
顾麟瞥了凌零一眼，闷闷地继续喝起酒来。
凌零想说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严格来说不算是个孩子。
而且他也跟前辈……
总之，他还是能够加入话题的。
从顾家这位小叔的话听起来，谁上谁下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有些意外。
像顾家小叔性格那么强的人，竟然还能跟人分分合合那么多次，他还以为，对方惹毛一次，就会被小叔踹了呢。
“我倒是想踹啊！”
顾麟喝了酒，话开始变多，“耐不住他狗啊！”
“谁见过那么狗的人？”
“不，他根本就不是人！”
“对不起乖崽……我不是故意骂你二哥……”
顾麟还不忘道歉一句，才继续说，“但他真的，什么都用骗的！”
“一开始装可怜，骗我收留他，说想进娱乐圈是为了拓展人脉，好找失踪的弟弟，好赚钱给爸爸付医疗费……”
顾棠举手：“这点我二哥没骗人，他确实要找我，还要给爸爸付医疗费。”
() “但他特喵的没告诉我他是郁家二少爷！()”
顾麟捂脸，“我还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穷学生呜呜呜……?()?[()]『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棠挠挠头，给凌零解释：“然后我二哥就潜入到小叔身边，骗他身，骗他心，掉马以后，就主打一个追妻火葬场。”
“火辣辣的那种火。”顾棠超小声地补充。
凌零听得一知半解，只乖乖点头。
心里更加内疚了。
相比起来，他骗前辈的就更过分了。
揣着一肚子的小秘密，一个都不能说给前辈听。
半点都不坦诚。
甚至还有可能害了前辈的性命。
和小叔的男朋友比起来，他更渣，更坏，更混蛋！
前辈遇见他真是倒霉呜呜呜……
三人聊天一直聊到了晚上。
顾麟早就醉大发了，不省人事地趴在沙发上，肚子上搭着顾棠为他盖的小毯子。
顾棠看看钟：“我二哥该来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
凌零露出惊讶的表情。
顾棠笑了笑：“都跟你说了，他俩这样很多次，我二哥很聪明，每次都等小叔消了气再来，你别看小叔气呼呼的，也是在等我二哥呢，要不然怎么每次都跑来我这里？”
凌零了然地点点头。
对啊！
要是真的不想让人找到，一定会跑去对方想不到的地方。
哪有每次离家出走的地点还固定的呢？
郁炀走进来，友善地朝小弟和客人笑了笑，虽然笑容有点假，但他努力了。
毕竟老婆跑了大半天，他心情也郁郁。
二话不说，将醉醺醺的顾麟连毯子一起打包抱走。
凌零注意到，郁炀在抱起顾麟的一瞬脸上的表情变了。
看向顾麟的时候。
郁炀的笑容敛下，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珍视，像是捧着一件无价的宝贝。
凌零觉得，这两人之间或许有些误会。
或许顾麟说郁炀骗人的那些话，就是人类很喜欢的那种……善意的谎言？
他也该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