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见时候已到,捂着被脂粉熏得麻木的鼻子,连忙挥挥手?,将内室的姑娘们都请了出去。
唯有杨万励带来的妾室王氏还留在里面。
她见杨万励出尽洋相,肥头大脸摔在那菜盘子里,脸上沾着油腻的菜汁也不?理会。
她的面容十分淡漠,与方?才在杨万励面前讨好媚笑?的模样天?差地别。
楚子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淡淡道:“王氏,你有什么话想说?”
王氏心下一动,起?身行至楚子渊面前,跪在地上朝他磕了个?响头。
“大人,妾身一家都被洪水淹没,要不?是这个?天?杀的贪官,我阿娘阿爹和弟弟就不?会死。”
忆起?亲人的死状,王氏悲从心来,一家人阴阳两隔,她却因为这张姣好的面容被迫服侍仇人。
少顷,妇人掷地有声的话在内室响起?:“大人,杨万励贪污成性,以江南几十万百姓的命作为敛财资本,请大人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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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深,春季的夜晚清风徐徐,一轮弯月悬挂半空。
小武随行身侧,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问道:“大人,那个?王氏说的话可信吗?”
王氏一个?内院妇人知道的虽少,可她是杨万励的枕边人,杨万励好大喜功,这爱吹嘘的毛病便是致命的弱点。
而且方?才杨万励喝的酒全是王氏倒的,她手?中的酒瓶是一个?阴阳壶。
否则以杨万励浸淫声色多年?,不?可能这么快醉。
“你命人去查查王氏提到的那几个?加工坊,河堤桥梁之所?以反复修建,必是用?了劣质的物料所?致。”
江南地处江河之畔,每年?常有洪灾泛滥,修堤堵口是每年?必行之事。
可朝廷几千万两的修河款拨下来,仍然是洪水横流,庐舍为虚。
若非有官员中饱私囊,修出豆腐渣工程,灾情绝不?会那么严重。
杨万励昏聩骄奢,一个?河道总督的宅子比京城的二品官员的宅院都要奢华。
楚敏苏溪壑无厌,但凡能赚钱的他都不?放过,全然不?管人命。
二人当真?称得上“一丘之貉”四?字。
楚子渊想起?上一世时,江南曾爆发过一次十分严重的洪灾,房屋损毁千倾,百姓流离失所?,灾情过后便是饥荒连天?,疫情蔓延,苦不?堪言。
如今这份差事阴差阳错地落到了他的手?里,只要将这些贪污揪出来,必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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