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天子应当意识到了皇后一番安排的目的,而且心怀恼怒!
齐昭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虑,斥道:看你行为什么好事!若因我之故,造成圣上迁怒皇后韦太后奸计得逞,我便是死也难以瞑目。
连忙吩咐更衣梳洗,收拾齐整后,便急往蓬莱殿去。
十一娘却是已经恢复心平气和,纵然近身如柔洁、绾芋等宫人,亦看不出皇后那分毫复杂的情绪,齐昭仪就更无从得知帝后之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悔愧的心情却也分毫不减,但一路之上也曾考虑仔细,若再否定自己暗怀倾慕,非但皇后未必相信,更是证实仲秋居心不良,有无事生非的恶意。她虽恼仲秋自作主张,但又怎忍让自幼陪伴身边的婢女担当过责,所以她决定开诚布公,将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也好教皇后得知她的真实意愿。
殿下怎能如此武断?一开口竟是怨怪的口吻。
反而让十一娘不知应该如何回应了。
如今妾身也不敢再隐瞒殿下,太原之时,圣上救妾身自绝于悬渊,妾身对圣上甚是感激,后亦渐得知,圣上志怀天下,实为那时乱世,顶天立地之英杰,救命之恩,渐成仰慕之情,然妾身却从来不存执迷之念,况从来英杰明主,多得庸凡倾慕,但英杰与庸俗之间,相隔若如天渊,执迷于一厢情愿,无非自寻苦恼,妾身自量其力,于君帝而言,微如草芥,有如美玉瓦砾之别,奢求无异自辱,执迷更为愚钝。
更何况,妾身虽慕圣上,却并非以圣上为首重独一,如皇后,更早之前,已得妾身仰慕,若因圣上之故,损及妾身与皇后之间情谊,纵然能得幸宠,妾身亦将痛心疾首、凄入肝脾。
皇后突被齐昭仪如此露骨的表白,大觉啼笑皆非,她伸手欲按额角,却被齐昭仪挽住了手臂:再者,殿下理当知晓妾身真正执念,殿下明知如此作为,会让韦太后得逞,怎能目睹圈套却不避绕?若因此,使亲者痛而仇者快,妾身岂非纵死难赎其罪?妾身视太后,如枕戈泣血,世间没有任何人事,胜于此血海深仇,殿下若真怜惜体谅,那么便莫对长安殿那位心慈手软,妾身之所以苟活,亦全因此不共戴天之恨未曾灭绝,有朝一日,韦氏身败名裂不得善终,于我而言,方为大快胸臆,宿愿得偿。
齐昭仪极其严肃认真:殿下昨日所为,实乃大错特错。
十一娘还能说什么呢?也只能检讨:昭仪批评得是。
齐昭仪这才满意,微微有了笑容:至于殿下怎么求得圣上谅解,开释芥蒂,恕妾身无能为力,只好让殿下自己筹谋了,不过妾身防范不周,居苑之中竟混入太后耳目,这一件事再不敢有劳殿下烦心,妾身自请处置奸小,还望殿下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