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谏言太后明察两州缉盗实情,诛奸官、赦无辜!
九郎不要忘记,江、洪二州之前,已有数起州、县陷无辜以邀功,奸官均获嘉奖,开端便是郑雄!太后可会自认失察之过,而纳谏公断?!
纵然太后不肯自认失察,一心包庇党羽,咱们也能利用汝阳王党,汝阳王若知此恶事,势必不会错过时机,只要汝阳王公开质疑,再兼咱们暗中煽动舆论造势,亦能促成太后妥协。
汝阳王不会这么做。十一娘无比平静的注视着邵广:汝阳王就算这时知悉江、洪二州之恶,也会坐视太后准奏,等数千人头落地,恶果造成,才会揭露罪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发民愤众怒,质疑韦太后包庇奸党枉杀无辜,才能成为摧毁韦党重权之绝杀一击!
世上至为残酷的,就是权位争夺,容不下慈悲心肠妇人之仁,这本就是一条需要鲜血与死亡铺垫的绝径,赤裸裸的你死我活,明晃晃的尔虞我诈,一部青史长卷,多少父子反目、手足相残,更何况无亲无故的平民百姓生死存亡,根本不能成为野心家的取舍筹码。
邵广并非不懂得这些,但他难以接受。
他此刻被悲愤涨得发红的眼睛,直盯着面前冷酷无情的少女,汹涌的情绪有若巨海波涛般在心胸起伏,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十一娘,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救那数千无辜,他绝望又愤怒,他想这个天下也许真的没救了。
所以惨然而笑,凄凉摇头:柳小娘子曾经劝告不才,为将来社稷,莫行不可为之事,但邵某却看不到将来了,原来邵某并非柳小娘子同路之人,实在难为苟且偷安之事,柳小娘子曾救邵某不死,邵某无以为报,唯有告誓,必不泄露诸位所谋,只从此有如陌路。
竟然头也不回离席而去。
这头犟驴!贺湛忍不住愤愤。
陆离却起身:我去劝一劝他。追着邵广的背影也往外走。
贺湛见十一娘垂眸而坐,忍不住说道:何必急于说服他呢?又不是没有办法暂时稳住博容。
十四郎也称暂时,说明心中清楚隐瞒不能长久,再说我并不想瞒骗邵博容,这条路之冷酷无情,稍纵即逝之时机,迭出不穷之危急,他应当切身体会。十一娘却又凄然一笑:十四郎,我早就知道,渐渐我也会成为那些无比厌恶之流,为正人君子所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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