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然一声,惊吓得耳鬓厮磨正欲欢度良宵的一双男女鱼跃而起。
邵广当然无视好友的怨气,指了指那已经敞开衣襟却全然没有意识整理着装的美人,又指了指大敞的房门,很干脆霸气的两字:出去!
郎君美人微咬丹唇美目含屈,纤纤玉指抚向贺湛的手腕,意欲寻求安慰。
邵兄贺湛也学那美人委屈的模样,幽怨不已地哀求邵少府通融。
可惜邵广完全不吃这套,怒目更加瞪得凶狠,上前一步,又是重重一喝:出去!
美人以为对方便要动手,吓得提着裙摆一路惊呼避走,贺湛这才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也不着恼,只是收起了长腿趺坐着,笑吟吟地欣赏着好友那几欲焚顶的怒气。
十四郎,你才说回京后便要娶亲,行为竟然如此荒唐!邵广果真被好友气得五窍生烟,暂时忘记了正题。
哎呀,我只以为尹二郎才有那等古怪家训,不想邵兄竟然也是这般贺湛蹙眉思量,因实在找不到形容词,又莞尔露齿:莫说我还未娶妻,即便已为有妇之夫,哪条律令规定就必须远离美色守身如玉?只要不行奸通之事,甚至不算德行有亏,邵兄何需如此气怒?
邵广:
他虽端方正派,一惯瞧不上那些放浪形骸的纨绔,然而却又不得不承认贺湛所言。
邵广因家境不宽,再兼父亲早丧,故而并没有庶母与庶出兄弟,只不过他到底是世家大姓子弟,族亲之中当然多有纳妾者存在,便是邵广极为尊崇的一个族兄,娶妻之后路遇一农家女儿活泼有趣鲜妍娇美,一时生情,纳为良妾,邵广也从未觉得族兄德行有亏而义愤填膺,他自己竟也说不清为何如此反感贺湛这般行为,难道真是入京之后,受了尹绅影响不成?
不过邵广也没有因此退让,依然义正严辞:十四郎如今身为朝官,当以政务为重,怎能沉湎美色?
贺湛又笑:我怎么不以政务为重了?这完全是毫无关联两件事,难道有史以来忠臣良辅,个个都是不近女色守身如玉?
这话就更让邵广无法反驳了。
贺湛趁胜追击:有人甘守清规教条,在下并不觉得那就是刻板虚伪,只在下从来恣意纵情,并不愿辜负这人生一世,历来以为男儿虽当心怀抱负,但也无需违心自束,只要不触道德底限,不因美色而违法失德,甚至于行那强取豪夺不问正业之谬,便不能称为沉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