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其父薛子瞻必能胜任,然薛谦任职参知政事以来无所建树,资历又显不足,只怕不能服众,只惜薛子瞻已然因疾致仕我倒认为,王尚书王淮准更比薛谦合适。
天子一怔,犹疑半响后,到底还是听从太后举荐。
太后笑意更深:源平郡公可接王淮准之职,衍儿以为如何?
那到底是贵妃兄长天子再度默准。
汉州情况紧急,莫若再令柳均宜为汉州长史,佐谢卿治政。
天子呆怔。
柳均宜才是贵妃同胞兄长,本是四品之职,若为汉州长史,岂不成了贬迁?更何况天子本来打算揪着谢饶平不放,但有疏失便能重重治罪,可太后却将柳均宜与之捆绑
虽降均宜职官,但可升散官弥补,便不算贬迁,再者,均宜本身意愿也在地方实政,不久之前,你姨母还曾在我面前为均宜讨情,圣人既然不放心谢卿,为民生大计,也当遣信任之人辅佐左右。
天子再次妥协。
太后颔首:圣人既已决定恢复常朝,便不可再纵酒无度,龙体为重,千万不可轻疏。
儿子遵令。
太后一副老怀安慰的神色:如此,圣人便归紫宸殿理断政务罢。
天子本是心怀忐忑前来,不想这么轻易就过了太后这道关隘,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完全没有意识到,太后仍然涉政!
目送天子离开,太后脸上笑容才倏忽淡去。
多年筹谋,功亏一篑,如何心甘?
不过暂时也只能这样,日子还长,只要把紧天子脉门,逐渐铲除那些心存叵测之辈,大权仍然还在手中。
太后两眼有若幽寒深渊,却始终没有怒形于面。
甚至当韦元平与毛维求见时,她大手一挥:不见,转告两位相国,近期警慎行事,莫再来含象殿,该忠于职守,尽心辅佐圣人。
又说柳少卿,本就游手好闲的他吃完那顿索然无味的廊下食,往太常寺签了个道,便匆匆赶回家中,将今日这件意料之外禀明太夫人。
十一娘自然也就晓得了结果。
贺衍居然摆了太后一道,当着满朝文武面前嘲损谢饶平不说,甚至雷厉风行将其罢相贬黜?!这事委实出乎十一娘意料,然而她却没有像太夫人母子一般欣喜若狂。
太后决不会就此偃旗息鼓,三载以来,这女人独掌大权,在要害位置上当然已经密布心腹,天子虽然不知受何刺激这回公然违逆,然而是否太后对手彻底摆脱操纵仍不好说。
谢饶平虽遭贬黜,但是朝中仍有韦元平、毛维等霸占相位,天子又经三载消沉而毫无根底,拿什么与太后一党搏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