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姬一声冷哼,心说萧氏毕竟识趣不敢苛责女儿,却不服自己被罚禁足,岂非足足一月见不着柳郎?分别时长,正该趁着久别重逢这一段争宠,哪容萧氏三言两句就夺了她的良机?看着禁足一月不算重惩,却是萧氏楚心积虑防备她获宠!眼下姜姬虽说死了,底下却还有个白姬才为柳郎添了长子,听说这白姬也是萧氏作主择纳入门,两人岂非同心合力?
可姚姬还不及顶驳,又听萧氏接下来那番话,更如晴天霹雳。
我观阿瑾言行实在粗鄙无教,足见姚姬往日宠纵无度,如此下去不成体统,姚姬既无教责之能,阿瑾便由我另择人教养。
娘子罚我禁足也就罢了,竟要我母女骨肉分离?姚姬哪里能忍,从坐席站下地来,嗓音也兀地尖厉,吓得柳瑾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再无睱对十一娘怒目而视。
我既为阿瑾嫡母自有教管之责,再者你教管失当也为事实,阿瑾言行如何有目共睹,倘若放纵不教,将来必然败坏家族门风。萧氏将脸一沉,看向炸起的姚姬那目光却波澜不惊,又一扬声,唤入萧媪:将瑾娘带去白姬处,嘱她好生安置照管,随瑾娘返京之乳媪仆婢待我过目再作处置。
十一娘虽首次听闻白姬,却也猜到是另一姬妾,与盛怒的姚姬相反,她倒认为萧氏这一决断对柳瑾小妹甚为有利。
一般而言,嫡母并无闲心照管庶出子女,之于姬妾,固然不舍让子女为旁人抚养,然姬妾们大多出身不高,便是识字知书,见识到底有限,气度涵养甚至还有不及大族受重仆妪者,但凡有些智慧懂得世故的姬妾,固然不舍与子女生疏,为其将来着想,也实在期望主母能抚养教导,虽说改变不得子女庶出身份,但外人若知是受嫡母教管,也会高看几分,无论姻缘抑或前程都有益处。
就更别说姚姬,本身粗蛮无礼又眼高过顶,经她言传身教,柳瑾年才三岁便习成这般悍戾,萧氏若真想毁人,大可置之不理,柳瑾别说入族记谱,将来婚事还不知怎么蹉跎,说不定早早被家族所弃,远嫁寒户,才有受不尽的委屈苦楚。
眼下虽然萧氏并不耐烦亲自管教柳瑾,而是将其交给白姬,固然有打击惩诫姚姬之意,然而至少没有放任柳瑾继续蛮横无教,可是十一娘看了一看怒形于色的姚姬,暗忖这位势必会以为萧氏是要借刀杀人,借白姬之手苛虐柳瑾,最终造成她与白姬互斗,萧氏却坐收渔翁之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