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暎拥紧了一些,头顶传来青年轻佻的声音,“没有,我忙得很,什么都没看见。”
屋中又静了静,陆瞳感到有审视的目光自头顶传来。
她猜得到自己眼下模样,衣衫不整、娇靥含羞,这样紧紧依偎着裴云暎,满屋子春情荡漾,任谁都以为他们在这里厮混一团。
戚玉台顿了下,再开口时,语气果然多了几分了然:“原来如此.”
“还未恭喜戚公子生辰。”裴云暎笑道。
此话一出,戚玉台态度似乎松动了几分,不再如方才那般怀疑,甚至主动招呼裴云暎一道:“扰了殿帅兴致是我之过。今天在下生辰,殿帅不如一起坐坐?”
陆瞳心中一沉,指尖威胁般地掐住裴云暎腰间。
裴云暎身子一僵,随即笑着拒绝:“算了,良夜匆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这么大一群人围着人家榻前终究失礼。戚玉台便没再多说什么,招呼身侧人离去,临走时又叮嘱裴云暎今日匆忙,改日一定另聚。
待这群人走后,门外再无动静,裴云暎垂眸,平静开口:“陆大夫可以放开我了,他们已经离开。”
陆瞳松手,一下子从床上站起身来。
裴云暎没计较陆瞳的翻脸无情,低头整理腰间革带。陆瞳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刚才是什么人?”
“当今太师府家公子戚玉台。”他回答得很爽快。
陆瞳试探:“他想拉拢你?”
裴云暎不过三言两语就将戚玉台应付了过去,陆瞳不认为全是忌惮的原因,听他后来主动相邀裴云暎再聚,倒很像刻意拉拢。
如果戚玉台拉拢了裴云暎,那裴云暎也将成为她的对手。
“我可没打算答应。”他不甚在意道,一转头,见陆瞳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缝,外头风雨的寒气立刻冲了进来。
陆瞳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戚玉台的人在这一层,虽然裴云暎三言两语应付了过去,但陆瞳并不确定对方完全放松了警惕。倘若对方也在外头守株待兔,她这么一去,无异自投罗网。
“现在不行,你我当下还在云雨一夕,做戏做干净。再过一阵,我让人送你出去。”
他说起这些话来很随意,不似方才那榻上那般不自然。
陆瞳蹙眉:“你们这些王孙公子,出门在外一向都有这么多暗卫守着?”
“分人。”裴云暎在桌前坐下,“他是,我不是。”
陆瞳没说话,有什么东西飞快从她心头掠过,快得让她抓不住,但却本能地感觉不对劲。
见她站着没动,裴云暎从茶盘中拿出一只玉杯:“时候还早,喝茶吗?”
“茶?”陆瞳愣住,“不是酒吗?”
“喝酒误事。”他说得理所当然,“我让人换成茶了。”
陆瞳有一瞬间无言。
难怪先前倒酒的时候没闻着酒气,还以为是屋里的香太熏人。原来根本就不是酒。还好自己没想出什么将裴云暎灌醉的馊主意,否则今夜裴云暎看她,与坊市间戏耍的猴戏有何区别?
左右现在是不能出去,陆瞳干脆走到裴云暎对面坐下。
“差点被你连累。”裴云暎递给她茶盏,“陆大夫,今日你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这人真会恶人先告状,陆瞳提醒:“若不是被你牵绊住脚步,我根本不会留在这里。”
又更甚者,她早已见到戚玉台,做成自己要做之事,而不是像眼下这般,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他没再继续追问,像是心知肚明般略过了这个话头,转而笑道:“上房一夜百两银子,便宜你了,陆大夫好好休息片刻。”
淅沥雨声和着楼下的歌声,屋中烧了暖炉,屋中二人都没说话,静静听着窗外的雨。
又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