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往门口走去。
他没理会陆瞳的讽刺,只在她身后笑道:“陆大夫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真以为自己走得了?”
陆瞳脚步一停,回身冷冷望着他。
“不是我。”他抬抬下巴,点一下门外方向,“遇仙楼第三层一般人上不去。这里是西阁还好,那边,”他看一眼门外,“东阁有护卫把守。”
“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这么稀里糊涂闯进来,多半已经被人发现。我猜外头人正等着你自投罗网。”
“陆大夫,你惊动人了。”
陆瞳心中一震。
第三层看似无人长廊下,实则有护卫把守?
可她从上楼到进屋,除了被银筝引走的龟公未曾受到任何阻拦。
一瞬间,有寒意自心头掠起,像是捕蝉的螳螂回头,恍然惊见身后逼近的黄雀。
仿佛为了印证裴云暎的说法,紧接着,外头响起人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些男子的呵斥,像是官兵搜查的动静响起。
陆瞳霍然看向裴云暎。
他坐在屋中,珠灯烛色柔柔洒落在他身上,眸色看不太真切。
“外面是谁的人?”陆瞳问。
“不知道,王孙公子,豪门贵客,无非都是那些熟人。”
陆瞳往他身前走了两步:“殿帅能不能帮我?”
说这话时,她声音软了几分,试图拉起对方与自己的交情。
依照裴云暎所言,外面的人身份贵重,又已察觉有人混迹潜入三楼,一旦被人发现,她便会被当作可疑目标。如果外面人不是戚玉台还好,倘若是戚家人,她这就算打草惊蛇了。
而裴云暎是昭宁公世子,权贵之间,总是要互相顾忌通融的。
她看向裴云暎。
裴云暎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着对陆瞳摇头。
“不能。”
“我与陆大夫非亲非故,帮了陆大夫就要得罪别人,盛京那些疯狗很难缠,我从来不自找麻烦。”
他越过陆瞳身侧,似乎想要开门离开。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裴云暎低头。
纤细手指拽着他的黑衣,看上去有种孤注一掷的坚持。陆瞳声音平静,“大人好像忘了,还欠我一个人情。”
裴云暎一顿。
陆瞳扬起脸来看着他,“当日军巡铺屋外,我以身作饵,送了裴大人一件礼物。当时我说‘现在不用殿帅还,等日后想到了,我会向殿帅讨的’。”
她上前一步,逼近裴云暎:“现在我想向大人讨回这个人情。”
他好笑道:“你这是挟恩图报啊。”
“裴大人想出尔反尔?”
他扬了扬眉,正要说话,外头突兀地响起敲门声。
“有人吗?”
陆瞳目光一紧,他们来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如急鼓,打碎雨夜沉寂,裴云暎忽地叹了口气,下一刻,一把抓住陆瞳走向屏风后。
银烛被带起的风吹得摇曳起来,珠灯上芍药花枝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