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出入军营,后来到了天风营,除却池印将军,其他人大多都是年近而立方成家立业,他便觉得大婚这种事情离他更是遥远。
前几日商沐风向他提及时,他其实也曾想过,但除了跪在祠堂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要到代州查清当年的真相外,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自己对于悠儿,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
那样的情感是喜欢吗?便可算作喜欢了吗?
他想认真待她,不想辜负她,所以慎之又慎地思虑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有点变化的情愫,然而乾嘉帝的这个问题还是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想明白。
祖母曾说越是珍视的东西、越是珍视的事情,越是要谨慎地决定、小心地处理,与悠儿有关的事,自然是他生命力极其重要的事,这么重要的事,便可这么轻易地决定吗?
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林悠轻轻上前一步,缓缓道:“父皇,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在此,会否有些不妥……”
她低眉敛目,将小姑娘那几分娇羞展现淋漓尽致,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了给燕远寻个台阶罢了。
她如何不知道燕远呢?沙场上他是最厉害的,可到了朝堂上,偏偏又是那个最不会转弯的。
燕远听见了她的声音,突然心里就是一紧,他转过头去,下意识地就想解释,可又想起这还在养心殿里,总不好在她父皇面前为她惹麻烦。
他于是又急又无从开口,垂在身侧的手攥住又松开,竟然难得地显出几分不该属于一个武将的窘迫来。
乾嘉帝身为帝王,又阅人无数,哪里看不出几个孩子的心思?
他果然没有再追究,只是摆摆手道:“朕也累了,你们早些走吧。”
四个年轻人当然行礼,乖乖地从殿内退了出来。
王德兴看着他们几人退出去了,这才笑着朝乾嘉帝道:“圣上隆恩,三位殿下比之从前越发优秀,连燕少将军,也要英武不少。”
乾嘉帝林慎不理会他这拍马屁的话,靠在椅背上道:“燕家这孩子倒是颇肖起祖父,日后也定是一员猛将,只是偏偏动心在悠儿身上,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王德兴不解:“圣上中意燕少将军,不妨赐婚,乐阳公主殿下聪明懂事,老奴听闻燕老夫人也是极喜欢的,这对燕家也是荣耀之事,想必他们也该满心欢喜。”
林慎摇头:“这可不对,那燕家从燕老将军起就是忠勇世家,这小子心思还在沙场上呢,朕若贸然下旨,才恐是害他们呀。”
王德兴若有所思,不一时,又想起了什么,忙道:“哎呦,老奴险些忘了,礼部的陈尚书方才来了,说有胡狄人的消息禀报,问圣上意思,因方才还在审案,便令他偏厅候着了。”
“让他进来吧。”林慎按了按额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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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霞光映在西边的天空之上,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