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书房,白家每个房间的灯光都不算明亮,因为暖黄灯光居多为营造一种温馨安逸的环境,只有当年我住的房间最亮,因为我换了灯光。我不喜欢黄色的灯光,刚来白家第一个月就找了不喜欢台灯,夜里做作业学习会影响视力的借口,把房间里的灯换成了明晃晃的白炽灯。那时候是张庆安排人来帮我换灯的,她觉得白色的灯光破坏了整栋别墅的协调,全程脸色不太好。离开我房间的时候,她较劲拿走了我书桌上古典花瓣台灯。我没理她,第二天去买了个自己喜欢的塑料台灯,很便宜,花了二十来块钱,这灯摆在新中式实木桌上格格不入。
因为这事,张庆在白元兰面前委婉告状,她说不知道该怎么让我满意,她说好像不管她怎么做,我都有意见。她还学嘴了我刚来白家就和打理花园的园丁说江荷设计的院子不美的话。
她大概以为白元兰会因此不喜欢我这个个性古怪不乖巧的小孩,结果他不仅没有生气,还让张庆问问我想怎么改花园。我最终没改动江荷设计的花园,因为我妈不同意,她觉得花园都很好,她说我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要瞎指挥。那时候白元兰都听我的,我都听我妈的,我妈听她自己的,现在我妈不在了,我只能都听自己的。
白元兰大概很清楚这事,所以看到我闯入书房打断他们的谈话,他吃惊之后,只能站立着陷入了沉默里。
沈沛霖转过身看我也有意外,当我走过去抱了抱他,他异常冷静拍了拍我的背问:“你怎么上来了?”
“让我和白叔叔解释。”我说道。
沈沛霖闻言没做声,他转回脸看了白元兰片刻才回答我:“好。”
沈沛霖离开后,书房里只剩下我和白元兰。我平复了下心情,记挂着沈汇隆的来访时间,下意识先看了看手表才去看白元兰,只见他脸上余怒未消,我便先开口说:“存殊哥都告诉我了,艾嘉把我和沛霖婚协议结婚的事告诉你了是吗?”
白元兰没有回答,我看到他撑着书桌的手臂微微在颤抖,原本立在书桌上的全家福相框倒扣在桌面上。
“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他的感情曾经出了点问题,不管一开始是什么样的形式,改变不了我们现在相爱的事实。”我思考着措辞暂时放下自己心里的不满,想尽可能温和又快速地把误会处理掉。
而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无法想象到白元兰内心所有的经历,所以没法预知我和沈沛霖的协议婚姻对他的震撼和伤害有多大。只见我的话没有让白元兰冷静下来听听事情的发展,反而让他的神色变得更为复杂和激动,他的手开始撑不住桌子,身子逐渐颤抖。
白元兰沿着桌边走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我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说:“你不应该这么委屈自己,你连结婚都不是自愿。沛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他都威胁了你。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他可以用任何手段去争取在汇隆的一席之地,但他不能要挟你,让你牺牲幸福的机会。他这不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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