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一千年前的人间帝星,哪怕如今他早已不再是帝王之子,行走在凡尘之间,也自有一种君主般的气质。
欣赏够了之后,舟向月脚底抹油,悄无声息地溜了。
——不然难道叫他上去说声嗨吗?
不知怎的,他不太有再逛山看烟花的心情了,径直回到了住处。
走到门口,他下意识摆弄了下门铃。
“耳朵耳朵,开门开门!”
“耳朵耳朵,开门开门!”
熟悉的门铃声顿时响起。
舟向月若有所思。
当年郁燃明明对这个开门铃声很有意见,迫于自己作为师尊的淫威,最后才别别扭扭接受了。
没想到后来他死了,小兔崽子在他的住处鸠占鹊巢这么久,居然还留着这门铃。
……好哇,口是心非。
原来你是这样的郁耳朵!
舟向月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半点没耽搁地朝里走,穿过自己那张靠窗的软床,继续往里——
径直推开了最里面卧室的门。
当年郁耳朵还是他门下徒弟时,他便睡在通风采光好的外间,而郁燃则睡在里间。
如今,这里的一应摆设也和一千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一尘不染、禁欲规整。
……这很郁燃。
舟向月早就料到这一点,根本没惊讶。
他只是望着那张床头悬着的银白色长剑,久久凌乱。
……小兔崽子居然真的把剑悬在床头!
真的是……好特么变态啊。
自己被他一剑捅死了,他是有多不解恨,这是还想来第二剑的意思?
舟向月按捺不住心中疯狂涌动的腹诽,走到床头。
那把悬在空中的剑因空气被扰动而微微颤抖,剑身如流水清泉般透亮。
没错,就是他的剑。
他的灵犀法器。
舟向月仰头看它,眼底有一丝恍惚。
……一千年没见了,不二。
他正想伸手去摸一下自己当年的灵犀法器,突然感觉背后射过来一道凛冽的目光。
舟向月心头微动,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前方的那把悬剑。
然后,他往前一步,正好走到了剑下。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断裂轻响,头顶那把剑突然坠落下来!
那剑远看着轻盈透亮,可当剑尖直指向他时,却裹挟着一股大漠长风般不容抵挡的凛然威势,直冲他的眉心而来!
三寸,两寸,一寸……
舟向月惊恐地闭上眼睛缩起脖子,抬手护在面前,像是吓得忘记躲开——
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骤然如狂风般席卷过来!
灿烈金光一闪,时间仿佛在刹那间无限拉长。
萤星般的雪色剑光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点过舟向月的眉心,又贴着他的面颊滑下一道冰凉轻盈的细线。
砰!
时间在这一刻骤然归位,舟向月仰面被重重推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