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过来的……他们过来接我了。”
“哦哦!”舟向月瞬间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你去陪你爸妈吧,我自己逛就行,又不会迷路。”
“嗯好,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那我们明天见!”唐思恩招招手走了。
舟向月望向门外,看见一对夫妻笑盈盈地把唐思恩给接走了。
唐思恩和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福气满满的圆圆脸,有些胖的身材。
舟向月看着他,莫名又有种眼熟的感觉。
……他之前是在哪里见过他们吗?
舟向月一边想着,一边出了门,一个人在山里漫无目的地瞎逛。
今晚果然热闹,一团团五彩缤纷的烟花时不时照亮夜空,一串一串流彩溢金的焰火升上高空灿烂绽放,再像渐渐熄灭的流星一样划过夜空。
烟花的火光一闪一闪地照亮山中一幢幢飞檐斗拱、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一张张带着笑的脸庞。
舟向月心不在焉地闲逛,经过了许多三三两两一起出来看烟花的同门,直到突然发现身边一片安静的黑暗,才惊觉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远处天空中是一朵一朵绽开的烟花,近处却是一片阒静。
舟向月:“……”
他总不能真的在母校迷路吧。
他凭着感觉胡乱地绕着小路七拐八绕地走了一段,转过一座山头,顿时看见前面山峰的高处静静地立着一座修长的多层白塔,如同一柄银白利剑直入云霄。
一轮近圆的满月缀在塔尖,如同一只莹白团灯。
舟向月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凌云塔。
这座塔是翠微山的刑惩场所,后来凡间大乱、玄门崛起,进一步成为了整个玄学界的审判地,如有涉及整个玄学界层面的重要大事,会有最权威的十二人在这里做出决策,可以说是玄学界最高决策机构,被称为“凌云台”。
不过舟向月在翠微山门下时,凌云塔基本还只是翠微山自己的刑惩地。
他读书那时没少惹祸,被抓来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对这里可谓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过去和现在交织,他忽然觉得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缓缓地松弛下来,像朵蒲公英一样悠悠地飘散开来。
舟向月抬起头,目光亲切地一层层从塔底往上数,一,二,三,四……十八。
十八层凌云塔,被无数曾被抓来这里领罚的弟子称为“十八层地狱”。
凌云塔高耸入云,塔尖是一颗碗口大的夜明珠,是翠微山最高点。
咦?舟向月的目光顿了顿。
他印象中凌云塔尖的夜明珠是银白色的,怎么现在似乎长得有点不一样?
盈盈月光之下,塔尖夜明珠上透出丝丝缭绕的血红光泽,比起银白半透明的鲛珠,更多了一丝神秘的美丽。
难道是他记错了?
舟向月一边思索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凌云塔边黢黑的断崖,忽然凝住了。
月华如水,洒落在银白的凌云塔上,也洒落在那座利落如剑削的断崖上。
断崖边缘,立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修长身影。
黑衣如夜,在断崖边的晚风中猎猎飘拂。
今晚的月光其实极亮,加上远远近近地烟花爆炸声,到处都很热闹。
夜空里的烟花一闪一闪地映亮那人长袍上绚烂的织金花纹,也勾勒出他修长而沉默的轮廓。
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
明明是那样红尘喧嚷的一个热闹烟花夜,那个人却独自站在凌云塔的断崖边,几乎要融化在黑暗中。
仿佛他的尘世,早已失落许久。
舟向月站在原处,欣赏了好半晌。
平心而论,他这徒弟的气质实在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