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的一众孙辈姑娘中,唯有谢姝的身份最高。但倘若最后被立储的是顺王,那么莱芜郡主的身份必定在她之上。
众人既不想得罪谢姝, 也不愿错失巴结莱芜郡主的机会。
有人意欲替莱芜郡主找台阶,道:“郡主心诚, 发上簪的白绢梅花都是自己亲手所做。”
一时之间, 恭维声不断, 不少人又将她围在中间,有夸那白绸梅花做得极好的, 有夸她心灵手巧的。
一水的缟白素衣,应着宁王府办丧事的景。
然而姑娘家爱俏, 岂能真的素衣素面。或是在首饰上动些小心思, 或是在素衣暗绣上花了不少功夫。哪怕是一朵应景的白绸梅花, 也能变幻出无数的雅致精巧。
如她头上簪的这朵所用的白绸便是进贡的宫锦, 其色虽白, 却有玉色流光之感。梅花之中以细小金珠为蕊, 越发显得精美华贵。
“三皇伯父不幸遇害, 本郡主心中难过, 一应守孝之物,本郡主都想做到最好,以求告慰他的亡灵。”
她这番话, 又引来无数夸赞之声。
谢姝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然后转身。
这一笑, 极淡, 极轻,又极具讽刺。
她顿时一恼, 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油然而生。
“月城公主,三皇伯父去世,你我皆在丧期,你为何没有佩戴白花以示守孝?”
按血缘辈份,谢姝应称呼宁王为表叔。
依照习俗,她确实应该头簪白花示孝,但她发间除去一支白玉簪外,再无其它东西。若她仅是来吃白席的宾客,这般装扮倒是极为合适。
但她是李氏宗亲,此举便有些不太妥当。
莱芜郡主以为拿住她的短处,越发揪着不放。
“月城公主,你是不知礼数,还是忘了?”
无论是不知礼数,还是忘了,传出去都不好听。
“郡主今日是不是欢喜过了头,连眼神都不好使了?”
“你说什么?”莱芜郡主面色大变,目光飘忽而心虚。
若是之前,有些事她根本不敢想。
父王之上有两位皇伯父,按理说那个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父王。可偏偏两位皇伯父接连出事,让她的父王冒了头。而今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若皇祖父要立储君,父王便是第一人选。
一旦皇祖父归天,那父王……
这叫她如何能不欢喜?
但是她满心的欢喜不能流露半分,只能生生忍着,却不想被谢姝一语道穿,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月城公主,你对三皇伯父不敬,反倒攀扯于我?你……你真是心肠歹毒!”
“谁说我对宁王不敬?”谢姝玉手一抬,将发上的玉簪取下,示于人前。
众人瞧去,但见那玉簪通体脂白,其端雕着一朵梅花。
以白玉为簪花,倒是巧思。
莱芜郡主也看到了玉簪之上的白玉梅花,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道:“月城公主这心思,还真是无人能及。”
这话可不是在夸谢姝,而是在暗指谢姝吃白席还不忘争奇斗妍。
谢姝慢慢地将玉簪插回自己的发间,迎着众人惊异打量的目光,她上前拍了拍莱芜郡主的肩膀。
“多谢郡主夸奖,论心思我可比不上郡主。”
莱芜郡主想避开她,她不仅不恼,反而扬起唇角。
蓦地,莱芜郡主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接着是一道衣帛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