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里做的,袋子里雾气都没散,还带着热乎气儿。
他拉开门,一坐进来,整个车厢就都是杏仁曲奇饼的味道。曲奇饼的香味里面,又夹着一点点沐浴乳的清香。
梁牧也开口就说:“先去你家,换你车开吧。”
池羽诧异,以为是车没油了:“半路可以加油。我给你加91的。”他心里还算了笔账,这几乎崭新的奔驰可比他那09年的汉兰达娇贵多了。
梁牧也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池羽脑子转得还挺快,立刻自我反省:“哦,不好意思,不算明账。”
“不是这个,”梁牧也说,“这车我膈应。”
一看到这辆车,他就想到梁建生。他俩的关系,像是一场等价交易。
后来换车这事情不了了之,梁牧也还是直接开去斯阔米什的小木屋。路上,池羽偷偷从袋子里掏出来块曲奇吃,又递给他一块。他不嗜甜,可还是接了,吃完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斯阔米什的小木屋是郑成岭为了这次的拍摄和训练特地租的,条件稍微简陋了些,客厅的灯都很昏暗,可气氛却挺热闹。喝酒的,包饺子的,和馅儿的,聊天的,每个人都没闲着。
两个人一进门,饺子已经出锅一波,郑成岭说他俩来得正好。梁牧也早就他打过招呼,说带池羽过来一起吃年夜饭。出乎他意料,池羽虽然话少,可也是个热爱户外的专业运动员,又在这边住了三年,夏天经常来斯阔米什附近徒步训练。他们一帮人之间,倒也是有的聊。
梁牧也架起来C300,把摄像机放在角落,对着潘一格那边,继续拍B-roll。
酒喝过两三轮,郑成岭健谈了些,他看着梁牧也,又说起自己那个心结。
“牧也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提这个。但是你那个纪录片,我当时真的看了很多遍。那时候我在一个广告公司给别人打工,每周工作六七十个小时是家常便饭,父母还总催着我结婚。机缘巧合,当时我攀岩的师傅跟我说最近有个什么电影节,出了个攀冰的电影。
“我们都听过老钟的名字,没见过他真人。是在你的片子里第一次见。我看完以后,特别有感触,就又看了一遍。在我连看完了第六遍之后,你猜怎么着。”
他还卖了个关子。
梁牧也猜:“你也去密云了?”
“我一拍大腿,跟我老板辞职了。”郑成岭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眼底都起了点雾。他说:“看看今天。我不但在做我喜欢的工作,在我热爱的领域,还在一家好公司。我知道你不喝酒,我就敬你一杯吧。往前看,敬更好的明天。”
梁牧也知道此言深重,也抬起水杯,还是那句话:“老郑,都是缘分。”他终于是不叫郑总了。
钟彦云也跟着喝了点,他侧过头来看着梁牧也,眼神里似有笑容。“牧也,这片子,真没你想的那么……”
“我知道,”梁牧也没让他说完,“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