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枫,你总算回来了!若你再不回家,为兄真不知该如何向祖父交代!”
沈盟当即拉着他回到沈宅,好在沈雪枫表现自然,没有被永泰郡主和沈雨槐发现端倪。
算起来,自饶州离开到回程,这期间竟隔了不到十日,沈雪枫却觉得过了许久许久。
就像他当年与姬焐被困琗华山那么久一样。
先前赶路时并不明显,如今心里的担子落下了,沈雪枫夜夜都梦到蒴淮与宁源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回家不到两日,他大病一场,在夜里发起高烧。
沈雨槐日日守在床前为他喝药,还颇为感慨地说:“想不到你和堂兄出去住了几日,回来后倒似变了个人一般,好像一夜长大了。”
待沈雪枫好全后,他们一家才重返皇都。
北地已入深秋,皇都枫叶渐红,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象。
日落时分,长公主府邸迎来久违的客人。
姬映秋命下人摆了一桌酒菜,特意为姬焐接风洗尘。
谁知姬焐并不领情,事情还未说完便要走,那满满一桌饭菜连看都不看。
“慢着,三弟。”
姬映秋缓缓给自己斟了杯酒,不紧不慢地说:“听闻昨日回家探亲的永泰郡主携子女回了皇都,今日我便邀了沈府的人来,怎么,人还未到,皇弟就要走?”
果然,姬焐听到沈府有人赴宴,便收回脚步,在桌前坐下来。
“不知皇姐打算如何给蒴淮定案?”
姬映秋转了转酒杯,直言不讳道:“听秦羿所言,那春州刺史应当是个突破口,可惜他死了,其余的不过是些小虾米,便是审了也没有用。”
姬焐冷冷地看着她,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场:“已死之人,皇姐还要为他抱屈?能将希望托付在一个素未谋面的贪官身上,可见皇姐也并非传言那般冷静理智。”
姬映秋面色略有尴尬,最终还是闭上眼妥协:“我只是想尽快揪住长燃的把柄,并未有数落你的意思,若是引你不快,我道歉。”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明日皇弟打算如何向父皇述职?”
姬焐转了转手中的长筷,不答反问:“那田庄中往来的名单想必皇姐也看了,里面的种种线索都指向国舅与大皇兄,此事若是交由皇姐,又该如何处理?”
事关重大,最好的办法还是实话实说。
姬映秋皱眉:“你想借此事扳倒大皇子党?证据倒是够了,但实施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姬长燃一党不会做给人留把柄的事,目前还无从得知蒴淮一案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若说扳倒还为时尚早,”姬焐说道,“不过,既然他想让我们重创郭氏,我们只需顺水推舟即可。”
“是有几分道理,”姬映秋附和,“不论那些花田是不是郭氏一党的主意,齐平康却是由郭峥举荐的,此事抵赖不得。”
语毕,她又皱起眉:“还有一事。这些日子父皇身体每况愈下,依你所言,此药若是真的能让人成瘾,我们还要不要让父皇处置齐平康?”
听到这,姬焐好笑道:“皇姐这是什么问题,到底是想让父皇快些去死、还是想留他一命?”
姬映秋没有回话。
“即便没了那药,他的身体也不会有任何好转,皇姐放心,”姬焐云淡风轻地说,“他已经染了瘾,将药断掉只会求生不得,心智不坚,便也离疯子不远了。”
“原来如此。”
姬映秋颔首:“对了,自从长燃定亲后,母后和皇祖母前些天又问起你和玄炎的婚事,你要早做准备,若是真推拒不得,新妇也不得比那个符辛辛差。”
姬焐眸色渐冷。
这时,一名婢女走上前来:“公主,您要的人来了。”
姬映秋眼前一亮:“快,请人进来。”
姬焐捏紧手中的杯子,转过头去看,待看清远处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后,他眉心狠狠一跳。
“……皇姐请的原来是沈大人?”
姬映秋掩住笑意:“雨槐是我的好友,自然要在受邀之列了,皇弟为何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以为我邀请的是别人?”
被她摆了一道,姬焐面色十分难看,当下道了句告辞,站起身走了。
与他擦肩而过的沈雨槐踏入堂中,颇为不解地道:“三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瞧上去心情不好?”
“别理他,我们吃我们的。”姬映秋笑着对她摆了摆手。
沈雨槐一头雾水,好在没有怀疑什么,仍像往常那样坐下来安静地与姬映秋吃饭。
期间,姬映秋问道:“雪枫今日怎么没和你一起前来?”
“他?”沈雨槐说,“也不知他是不是得了高烧将脑子烧坏了,这些天废寝忘食,到现在还在家中学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