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雪枫又好奇地问:“殿下,你在纪府中有没有什么家眷一类的演员?稍后我需不需要和他们打招呼?”
虽听不懂‘演员’是什么,但姬焐大抵能猜出他话中的意思。
“纪湍没有家室,此次是独自一人南下,家中亲信唯有你一个。”
沈雪枫这才放下心。
可是转眼一想,姬焐也只能陪他在饶州停顿两日,两日后便要启程继续南下了,他又要承受一次分别的不舍。
“殿下,”沈雪枫试探地说,“饶州我也算玩遍了,我能不能和殿下一起去蒴淮?”
姬焐即答:“只要你想,自然可以。”
沈雪枫本以为姬焐定然会以路途危险为由一口回绝的,谁知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当下有些兴奋:“殿下的意思是,我真的能去?”
姬焐云淡风轻地说:“当然,只要雪枫能
() 想办法不引起家中怀疑。”
“……”
怪不得答应的这么快,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一盏茶时间门过后,马车驶入纪府,姬焐扶着沈雪枫从车上走下来,只见一名年纪稍长的管事自府内走出,尊敬地道:“家主,您回来了。”
他的视线挪到姬焐身后,望见一个穿着湖蓝色锦衣的少年正亲昵地挽着家主的手臂,便又问:“这位是?”
姬焐说:“我的人。”
管事颇为懂事地点点头,引着两人一路向后院行去。
这处府邸虽没有沈宅那么大,却也相当阔气宽敞,因姬焐白天需要时时在饶州本地的商会中露面,回府后便会命人备水沐浴。
这时沈雪枫只好坐在房屋前的花园中等候,等着等着,他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婢女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却并未走上前来搭话。
那胖胖的管事走到沈雪枫面前问:“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沈。”沈雪枫道。
听到这个姓氏,管事倒吸一口凉气,皱起了眉。
姓沈,饶州最大的姓氏不就是沈么,家主看上的人不会是沈宅的某位小少爷吧?
那这可就麻烦了。
管事又问:“不知沈公子家在何处?”
沈雪枫和善地笑笑:“就在城中最大的巷陌,听您口音是本地人,应当知晓吧。”
“知晓知晓,自然是知晓的。”
管事转过身,面色一脸肃穆,当即决定去姬焐寝屋中委婉地提醒一番。
家主!你看上的小公子是沈家的人,惹上大麻烦了知不知道!!
沈雪枫一脸莫名地坐在原地,对管事的反应十分困惑,不过他并未细究,眼下需要好好思考一番,究竟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姬焐一起去蒴淮。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此时此刻,远在岭南边陲的蒴淮县府仍是一副荒凉破败的景象。
干瘦的中年男子提着灯敲了敲腐朽脆弱的门窗,对着屋中灯烛映出的人影阴阳怪气地道:“县令大人,该下值了,今日又忙到这么晚,大人还是早些回家歇息为妙。”
良久,房中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回应:“多谢提醒,本县知道了。”
中年男子对着紧闭的门窗翻了个白眼,边走边低语:“朝廷派来的也不过是个软柿子,才上任两天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知这次这个毛头小子能坚持多久。”
等到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屋中的人影才开始移动。
房内,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扔掉头上的官帽,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
“妈的烦死我了,早知道不答应姬焐了!啊啊啊啊!”
青年越想越气,走到桌前书信一封,又返回户牖边,对着天空吹了一个奇怪的口哨。
空中没有任何回应。
“我的苍鹰怎地不听使唤了,自从我来了这个鬼地方便是这样,如今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怎么联系姬焐?”
月影重重,照出青年的模样,赫然是南诏小王子尹岚的脸。
他不过才来蒴淮三日,已是面黄肌瘦,身形瘦削,一派萎靡的模样。
尹岚后悔不迭地仰天长叹:“姬焐,你快来救救我!”!